司徒含笑哭了半天,睡著了,臉上還有著淚痕,顧庭燁替他蓋好被子,緊蹙著眉頭,被她這麼一鬧,現在頭都暈暈的。
手扶著額,眼底有著不曾有過的悲涼,如三年前一模一樣……
“顧總,您不能進去。”
“她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暈倒了?”顧庭燁焦急地在外麵等。
兩個小時後,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顧總。”
“她怎麼了?”
“司徒小姐懷孕了。”
顧庭燁給他說得一愣,想起那晚碰過她,並沒有做什麼措施,有些失神。
“顧總,”醫生顯然有些焦急,“這個您得簽了……”
顧庭燁回過神來,拿過那張單子,蹙著眉,“這是什麼?”
“手術同意書。”
“手術?”
“對,司徒小姐是宮外孕,孩子得拿掉。”
顧庭燁拿著筆的手抖了抖,“宮外孕?”
“是,”醫生扶了扶眼鏡,“這種情況,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隻能拿掉,要不然司徒小姐會有危險……”
顧庭燁聽到最後一句,想也沒想就簽了,他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絕對不會……
顧庭燁緊閉著雙眼,煩躁地扯開領帶。
這件事他當年並沒有告訴她,當時知道孩子沒有了,司徒含笑幾天幾夜不合眼,一個勁的在哪兒哭,他哪還忍心告訴她實情。
這是她心裏的一道坎,她跨不過去,也是他心裏的傷痛,不愈合……
司徒含笑在醒來時,平靜了不少,眼角還殘留著淚痕,摸了摸鼻尖,她知道,現在的她失去了一切,莫說曾經想著的報仇什麼的了,就連她現在能不能保得住命都不能確定……
顧庭燁打開臥室的門,司徒含笑靜靜地躺在床上,直勾勾地望著他,沒有剛才的歇斯底裏,空洞的大眼睛已沒有從前那種讓人眷戀的色彩,眼底劃過不知名的情愫。
“起來,吃飯,”顧庭燁撇開臉,“不吃,就離開,”顧庭燁沒有多看她,和她在一起,總讓他有一種類似窒息的感覺,在她的身邊,每次的呼吸都是疼痛的,看見他的漠然轉身,司徒含笑掀開被子,垂著頭,單手撐在身後,勉強著站起身。
浴室的鏡中映出她近乎蒼白到如死灰一般的麵孔,曾經美豔動人的臉,如今滿滿蒼白,正值青春年華的她,卻如同盛開過一時的鮮花,在沒有任何光照的環境下,淡然的枯萎,凋零……
司徒含笑。忍著淚,心中苦笑著,她失去的不隻是他這些年在爭取的,還包括她自己,聰明如她,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因為賭氣而離開這裏,她深知,訂婚宴那天的車禍並非偶然事故,也明白,司徒瑞爵讓她進公司前便已想到了一萬種可能,不但能逼司徒旭堯回來重掌爵氏大權,也能讓她與司徒旭堯形成製衡,以至司徒旭堯不會輕易再為韓沁離開,最後,便是早就為她布好了的局,等著她,跳進去……
嗬嗬,司徒瑞爵能在商場的爾虞我詐的拚殺中將爵氏發揚至此,自然是有他的手段和能力,而她,毅然決然的跳進他們遲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深坑,從此,再無重見天日的機會,成為這場以她為主導的,這場戰爭的犧牲品。
司徒含笑緊咬著唇瓣,唇角溢出絲絲血腥的滋味,那樣的紅,卻透著極致的,致命的黑,如同她的心,已被這黑色的血液洗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