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青煙此時更像個遊魂。完全的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性,隻是走著,走著;她控製不了自己,要失去的痛讓她已不知疲倦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要讓他活下去,要讓他活下去&8226;&8226;&8226;&8226;&8226從早上聽到消息,昏倒,驚醒,出門,她在街上已走了十幾個小時了。
皎潔的月亮散發出淡淡的光暈,映襯著漫天的星鬥,美得不可思議。像是憐惜她一般,所到之處皆是白晝一樣。在體力與精力皆耗盡的情況之下,一天滴水未進的青煙終於昏倒在一個緊閉著門扉的大樹下。
門裏,昏黃的燈光下,東方白還沉浸在昨天的盛怒之中。千方百計想找到的佳人,又一次恰巧被自己所救。是天意?是命運?是緣分?他感謝上蒼讓他如冰封的愛的世界因她而瓦解,原本空蕩蕩的心被她的小小身形填的滿滿的。此時,他隻想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再也不鬆開。
可,可,可偏偏···;
使勁的咋向桌角,‘碰’的一聲,結實的紅木差點解體。手上的痛宛沒有心裏的痛來得猛烈。也許錯過了這一次的重逢,他將永遠的失去她了,一股深深的不安徘徊在心頭,揮之不去。該死的!如果他不去看那個總是無理取鬧的丫頭,如果他能仔細的叮囑小嫣看好她,如果他不是被野蠻的表妹----夏紅蝶,糾纏不休,他怎麼舍得拋開生病的她!也不會錯過她醒來的時間。他多希望她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他現在,現在甚至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哎··;悔不當初!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又消失不見了。她在哪裏?她現在在幹什麼?他還會見到她嗎?才短短的一天,他卻覺得分開了好久好久;她白瓷般的蒼白小臉浮現在他眼前,始終揮之不去。他知道,自己已無可就要了。她之於他是永遠也忘不掉了!
迷迷糊糊間,他從睡夢中醒來。不知何時想著心事的東方白竟頭一回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滿眼的血絲,淩亂的頭發,帶著疲憊的棱角分明的臉孔,已失去往日的灑脫。
深知再難入眠的他,理了理衣襟,決定出去走走。也許幸運的話,他還能再遇到她!
淩晨將至,天路微白。沁涼的空氣迎麵撲來。東方白緊了緊單薄的外衣,走了出去。
急火攻心又吹了一夜冷風的青煙此時正趴倒在他家門前的大樹下猶在昏迷之中。
寂靜的街道偶爾才走過幾個早起的小商販。心有所思的東方白壓根就沒往樹的方向去看,錯過了那抹記憶中的白衫。他朝著筆直的街巷緩緩走去。不覺間來到當日救下青煙的地方,一切都好像剛剛發生,仍在眼前。
早啊!白大夫,吃個梨吧!蹲坐在地上的年輕小販帶著滿麵笑容客氣的說道。要不是眼前的這位,自己年邁的老母親怕是早就離開人世了。別看這位年紀輕輕的,不但醫術高明人也和氣。雖然他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卻放棄家業學了醫術,不像自詡有些資曆的老大夫收取的診費很高,更不會瞧不起他們這些窮人。這是個難得的好人呐!
啊,多謝多謝!別不過小販的執意與盛情東方白手裏拿著白梨邁步朝來時的方向走去。這一恍惚過了許久,火紅的太陽露出甜甜的笑臉,街市上也漸漸熱鬧起來了。
剛轉過街角,他遠遠的就看見一大群人圍在他家門前,竊竊私語。出了什麼事情嗎?
白大夫來了!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人們自動的讓出一條路來。
月牙白的短襟上衣,淡紫羅裙,背對著趴在地上的女子發髻淩亂,很是狼狽。
“這是誰家的姑娘啊?”“她還活著嗎?”“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呀!”“哎呀,死在人家門前多晦氣呀!”七姑八婆充分發揮著他們無以倫比的八卦功能議論紛紛。
東方白上前握起女子的纖細手腕,看是無意實則正在探視她的脈門。一絲波動虛弱的傳來,還好她還活著。見四周大多是好奇看熱鬧的,他隻好扳過女子的身體準備自己把她帶回醫廬去了。
身為醫者怎能棄他人的性命,安危於不顧。故人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雖沒那麼偉大的理想----立地成佛,卻也做不到不聞不問。
記憶中的雙眼總是緊閉著,依舊是蒼白的小臉,毫無預警的闖進東方白的視線。一種熟悉感湧上心頭,雖然沒有見過女裝打扮的她,但那如烙印般深深刻在心頭的容顏他又怎麼會認錯呢?一絲慌亂繞的他沒由來得緊張。急忙抱起佳人,平日沉穩冷靜的他失去理智,渾然忘了掩飾竟使出了不為人知的上乘功夫。幾乎是眨眼間,眼前就失去了兩人的蹤影,人們無趣的一湧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