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緊扣,白發暮年【大結局!】(1 / 3)

吉鼎卿倒戈,劉顯世和李光耀措手不及,連城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洶洶歸來,短短不到一月時間便把劉顯世的勢力拆的七零八落,鏟的潰不成束!

連府又經修繕比從前還要好上幾倍,這裏曾經生活著他的一家老小,他舍不得換新宅,可住了幾日,物是人非,尤其是夜晚,每每午夜夢回,枕邊空空,再沒有人小貓似地往懷裏拱,再沒有那雙小手在他身上調皮地摩挲,沒有人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在他耳邊細語,沒有人再能如她一般把他的名字喚的千回百轉……

“司令!”忽然,鄭天福跑了進來。

連城獨自坐在書桌旁翻以前的舊書,看見他便放下了書,沉聲問:“什麼事?”

鄭天福的前幾步,聲音緩慢而雀躍,“靜兒回來了……”

連城眉一蹙,謔然起身,“靜兒沒死?”

鄭天福重重點頭。

“快讓她進來!”連城也變得激動,連府遭難的具體情況他一直不太清楚,對於聶小雅的一麵之辭他總是不能完全相信,這下好了,靜兒回來了!

同時,在連府所在的大街上蹲點的探子快速去了武田公司辦事處。

“什麼?白錦屏的貼身丫環沒死?”聶小雅聽見這個,一下子站了起來,手掌緊緊按在桌案上,闔了下眼。

“現在已經進府去了。嗯……聶小姐,沒有什麼事的話……”

聶小雅從口袋裏掏出幾塊大洋往桌上一甩,沉聲道:“退下!”

那人一枚一枚撿了大洋,躬著腰退了出去!

聶小雅張著嘴,好一陣才跌坐進椅中,自嘲一笑,絕望了……

這輩子,她的愛,她的驕傲,她的尊嚴,竟會敗在一個粗蠻的軍閥身上,她萬萬沒有想到……不能,也不可以再去找他,她最後的自尊,但願能夠支撐起今後長久的歲月……

幾日後,靜兒走了,連城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回了老家,找個好人家嫁人生活。

他也離開了銅仁,他親手鎖上連府大門,去貴州置了宅子。

沒有白錦屏的日子,他無法再這裏生活下去。

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在另一個人的生命中嵌入的這麼深,生離的痛,這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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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錦屏九死一生醒了過來,身體虛弱,調養了半個多月才下床。

郭氏抱著子衿,楊金鳳抱著振華,在廊下曬太陽,她扶著桌椅到門邊,走了過去,看著子衿圓潤可愛的小臉,心中滿是欣慰,她終於為連城生了一個健康的兒子,雖然他還不知道,但她這輩子,滿足了。

這些日子在報紙上總能看到他的消息,他如今在軍政方麵如魚得水,如今已經是黔軍總司令,威風顯赫。

這時,張正軍從外麵過來了,一進院子便看見白錦屏,他步子加快,關切道:“嫂子,你怎麼出來了?”

郭氏和楊金鳳這才看見她,皆說:“外麵風大,你身子還虛弱。”

張正軍上前扶了她,“進屋吧。”

她搖搖頭,含笑說,“總在屋裏都把人悶壞了,今日天好,我也曬曬太陽。”

張正軍笑了笑,“那我給您搬椅子,再拿件衣服披上!”

說罷,張正軍就進了屋,很快就搬了椅子,拿了衣服。

白錦屏坐定了,伸手從郭氏懷裏接過子衿,滿眼是愛。

張正軍說,“一切都打點好了,再過幾天嫂子身子好些,咱們就回銅仁。”

白錦屏聽罷不禁抬了頭,“府上可還好?”

“大哥走時雇了看宅子的,我跟他說錢他照樣拿,不用幹活了。我們回去,也不張揚,大門不開,就從後院進出,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白錦屏和楊金鳳都點頭,總在昆明呆著總不是個事。

這時,忽看見許漢文停在院門口,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白錦屏也不看他,隻用手逗子衿玩。

許漢文自知那天自己過失害的白錦屏差點母子一同喪命,他知道他永遠也得不到白錦屏的心了,也早就知道他們在打算著離開,他站了會兒,默默地,轉身走了。

半個月後,白錦屏、楊金鳳,還有張正軍,帶著振華、子衿一回同了銅仁,回了他們原來的家。

郭氏本舍不得女兒,可也放不下白慶天,就留在昆明,照顧白慶天和許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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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花開花落,轉眼間,三年過去。

子衿三歲了,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可愛至極,卻有一副倔硬的脾氣,楊金鳳說,他的模樣像娘,脾氣像爹。

振華雖然還是肥胖,慶幸的是一直健康,四歲半了,每日裏兩個孩子在院子裏玩鬧嬉戲,看著教人欣慰。

而連城,任了黔軍總司令後整頓軍紀,發展實業,在護法護國運動中皆起了中流砥柱的運動,軍閥混戰中,北戰川軍,東征湘旅,雄霸貴州,顯赫無比。

幾次,路過銅仁,鄭天福建立他回家看看,他終是沒有回,隻要一想到那個地方,心就會痛上好幾回,回去了,若看到“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之景,恐怕會衝動之下打入昆明!

這一次,從湖南回來,又經過銅仁,鄭天福看著連城複雜的神色,貼心地提醒,“大哥,再過一條街,就是咱們府上了……”

他握著韁繩的手,緊了再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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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會兒的功夫,不知道振華和子衿跑哪兒去了,楊金鳳和白錦屏分頭在院中各處尋找呼喊,皆不見回應,有些著急。

這時,白錦屏忽聽見子衿的聲音,循聲跑了過去。

隻見兩個小家夥兒都在,趴在一間房門前,從門縫裏不知瞧什麼呢!

“子衿!振華!”她嗔聲喚著,跑了過去。

兩個小家夥兒聽見她的聲音,一時背手站了好了。

“媽媽——”

“屏姨——”

她走上階,微呶了下唇,語氣中有寵愛,“你們兩個小壞蛋,怎麼在府裏亂跑,也不跟媽媽說一聲?府裏這麼大,萬一磕著碰著我們不知道,豈不危險?”

子衿嘻嘻笑著,往裏指指說:“媽媽,正軍叔叔說這個房間不能亂進,我和哥哥還當有什麼呢?唉,真是失望。”

白錦屏抬頭看看,這間屋子不能進?她怎麼不知道?這就是一間很普通的房子啊?

她一手拉了子衿,另一手拉了振華,走到門口,好奇往裏看。

眉心一時蹙緊……

仿佛時光倒流——

那時,她初來連府,楊金鳳哭著哀求連城,她走出去,看見連噴成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斜著身子,一隻腳抬起來踩著椅麵,一隻手裏夾著煙卷,時不時往旁邊方桌上的煙灰缸裏撣撣煙灰,那時的他,痞氣甚重,又邪又壞。

她覺得那煙灰缸不一樣就拿起來看,他問——

“這個東西你不喜歡?”

“這東西你從哪兒弄的?”

“去年到這裏就占了這座宅子,原來就有的,我看著它太小,說是碗不夠深,說是盤子又不夠淺,當煙灰缸還有點用處。”

“真是暴殄天物。”

“什麼叫暴殄天物?”

“這是越窯的青瓷,你看它這胎質灰白而鬆,釉色青中帶黃,最晚也是晚唐時期的!這是古物,竟被你拿來當煙灰缸,還不叫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