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出來玩過，他也是吧，初到郊外這種開闊的地方，想必他也很雀躍。
她要嗔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指著不遠處的小溪說，“我要去那兒。”
“好！我抱你過去！”
她不禁露出笑容，腦袋擱在他肩上，深吸了一口氣說，“這裏的空氣真好，剛才走過那片竹林小路時我就想到杜甫的那句‘我生性放誕，雅欲逃自然，嗜酒愛風竹，卜居必林泉’你看，這裏真是有竹、有林、也有水，多好啊！”
他大笑兩聲，“這詩豪邁，我喜歡！那以後有空了我們就多來這裏，好不好？”
她略一思索，聳眉說，“隻是辛苦了正軍他們，又太費事。”
“你不要顧慮這個顧慮那個，隻要你高興，費事怕什麼？”他蹙眉，表示不喜歡聽見她這說話。
她倚靠他更緊，由衷道：“連城，你現在對我太好了。”
這話讓他慚愧，讓他難受，他自以為從前對她已是百般寵愛，卻不知道禁錮嫌疑甚重，身體和心理，都束縛著她，她怎能真正快樂？
聽不見他接話，她不禁抬頭看他，見他眉宇間有沉鬱，便問：“今早的報紙你不讓我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回過神，眉舒展一些，和聲說：“我什麼時候不讓你看了？隻是因為正軍在門外等趕時間，回去再看也不遲。也沒什麼事，你不必操心。你呀，就是腦袋閑不下來，把身體裏的空間都占光了，飯都吃不去了。”
“謬論！”她似嬌嗔，“那你現在告訴我，我想聽。”
這時，已經到了溪邊，他停下步子，聳眉說，“今天是出來散心的，不說報紙上的事。”他放下她，指著不遠處道，“那兒有一座小橋，等會兒我們可以過到溪對麵，那裏有果林，可摘果子吃，再走遠山坡那邊有很多花……”
白錦屏聽著他的話，四處瞅瞅，確定沒有其他人，便甩掉了腳上的繡鞋，剛要扯襪子時連城發現了，嗔聲問：“你在幹什麼？”
她笑笑，“我想玩水。”
拒絕的話習慣性地湧到了喉口，一想到今天就是帶她來盡興的，他生生咽回去，走近一些，伸手試了試水溫。
遠處，士兵們就地坐下閑聊，有的隨身帶了骰子，玩了起來。張正軍走開幾步，斜倚著樹幹點了一支煙，用力吸，用力吐煙霧。
“張副官，要不要近前一點去看看？”靜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抱著包袱。
還用看？猜都能猜得到那是怎樣溫馨快樂的畫麵，他雖有默默奉獻的決心，卻沒有真正偉大的情操，眼不見不煩，誰想看誰看，他不看。
還有，不能讓那幫混蛋看。
他掐滅了煙，伸手拽過靜兒的中的包袱，“你去吧，保持一定距離，別影響到他們。若他們過了溪，或者有什麼意外，馬上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