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壓抑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張正軍有些受不住了，直想逃離。
這時，連城開了口，輕笑了一聲，不喜不悲，隻是有些疲憊，“找到了嗎？那布偶。”
張正軍暗暗鬆了口氣，鼓起勇氣，抬頭看他，“沒有，但隻怕萬一。”
連城的眸子一時冷凜，重重道：“既是如此，明天更要做法！我倒要看看什麼是鎮魘！”說罷，略緩和語氣，“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天我自有定奪。”
張正軍聽此，隻得點頭，離開。
屋裏隻剩下白錦屏和連城，氣氛仿佛比剛才更凝重了。
他不說話，隻是解扣子脫衣服。
白錦屏想過去幫他，又怕有討好之嫌，便上床睡覺。
過了一會兒，他也換好睡衣上了床，鑽進被窩，剛剛躺好忽又伸臂把被子撐的高高的，半是嗔怪半是調侃，“你跑那麼遠做什麼？過來我懷裏。”
她眼睛一睜，有光芒閃過，身子一點一點往他那邊移，將近時，他伸手把她撈了過去，輕輕抱著，主動說：“我們兩個就別生悶氣了，這幾天我頭大的緊，她們偏又要這種時候鬧騰，真把人累死。”
她眼睛一抬，看著他，他眼中是笑意，仍掩不住眼角處的疲憊，他這話是在討好她嗎？是絕對的相信她嗎？
她胸中一時熱意滾滾，往前湊近，額頭在他胸前蹭著，低問：“不是要守著振華嗎？你怎麼半夜回來？”
他看著她，唇角處抿著一抹近乎孩子氣的輕嗔，微窄了深眸，“佳人在懷，才得心安。”說著擁緊了她，臉埋進她發裏，嗅著她的香氣，喃聲說，“振華好些了，已經睡著，我就回來了。”
他確是累了，她能感覺得到，便把手從身前抽出來輕拍他的背，“這些事情都快過去吧，我也不管前頭是風是雨了，隻要過去，這個過程好難熬。”
他抬了頭，捧著她的臉，變得饒有興味，“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嘟了嘟嘴，她也累了，便說：“你知道的，我一直擔心我們將來會因時勢的變化或福或禍，但這世間的事可不是除了福就是禍，誰能說的準呢？我總想著兩者兼顧，卻不能，所以我總是想打探你的想法，你現在又不對我多說外麵的事。以後，我不管了，不管你做出怎樣選擇，我都跟著你。”
連城沉了口氣，看著懷中的小妻子，聽著她呢喃的話語，這些天來心頭縈繞不去的重重黑霧一掃而光。她如此不離不棄，他怎會忍心讓她失望？他雖重情義，卻也知仁義，如何取舍抉擇，他全計劃好了。
“錦屏！”他複抱緊了她，醇厚低沉的嗓音喚著她的名字，“錦屏！錦屏…...”
她隻是聽著，也不應，覺得他此刻喚她的名字，像詩吟，像淺唱，韻味，而又百轉千回，好動聽！
過了一會兒，他不喚了，竟笑了一聲。
她一時抬頭，“怎麼了？”
他有些感歎的樣子，“我想到你初來連府時，仿佛就在昨天，又似有一世那般遙遠，當時的我……”
她接過話頭，笑中帶著調侃，“當時的你好凶，說話像吼的，做事也火烈，一笑整個連府都能聽見你的聲音。”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了，臉微紅。
她笑了笑，繼續說：“可是你有一點，就是直，所以，我那時雖恨你，卻不討厭你。”
“現在呢？”他問。
聽出他話中戲謔戲嬉，她不說，隻是看著他笑。
他卻變得認真，長長出了口氣，下巴抵在她額上，說：“早知我會這般愛你，應該在你小的時候就去杭州，住在你家旁邊，每天看著你，等著你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