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暮清一聽,頓時僵住了身子,直直地看向平陽。愣了許久,眸色複雜,直到小文洛被忽略,扯玩他的衣領,才回得神來。臉上難掩赧色,緊張激動得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夥子,很是開心。抱起小文洛,連親了好幾口,直呼乖兒。
平陽輕勾了下唇,暗自低首掩去此刻的表情,驀地,抬眼笑開,說道:“勞兄長惦念著,兄長金戈鐵馬在外,還記著這些小事。你費心了……”說著,一臉的感激與謝意,誠心十足。
這時,慕容棋才堪堪回得神來,真真小看了這妮兒。幾年前,還尋死覓活,挖空了心思,隻為推遲婚期。延之那愣小子,可以說是委曲求全,別說提,就連想都不敢去多想這事。原想著這對怨偶,估計一輩子也就這麼著了。沒想到,他想為自己鋪路的前奏,居然直接給平陽妮子當下截斷了。狠,更絕!
沒關係,越不想他開口,他越要開口。否則,那塊肥油油的香肉——長寧丫頭,他這輩子別想吃到嘴。
勾了勾唇,慕容棋開口言道:“嗬嗬,這本該如此。弟妹無須客氣,終是一家人,怎說出兩家話來,當真生分了。我這趟回京前,還聽說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本不該拿來在這說的。可不說,又不好。
突厥烏邪汗王歸天了,大王子頡跌利承襲汗位。將其二弟額爾穆圖,冊封了突厥新的左賢王。整頓軍備,操練士兵,且與土穀渾聯姻結盟,草原頭等美人兒與天下第一美男子左賢王,成就了草原一段奇緣佳話。
這事,二公主殿下,可有耳聞?!微臣鬥膽想問:突厥悔婚在前,我天朝顏麵盡失。該如何應對?!微臣聽說:皇上震怒不已,卻為何遲遲沒有下文?!”
平陽麵上噙著柔美的笑意,安靜地聽著,右手卻早已暗暗握成拳,指甲掐入肉裏而不覺痛。是的,她千算萬算,卻忘記了一點:天命難違。四妹與額爾穆圖到最後,終還是有緣無份。莫說別人,自己亦是如此。如今縱使悔恨,一切亦晚矣。
過去的三年,可以說是天翻地覆。祁暮清率領著五萬鐵騎駐守京師,掌管了整個京師的軍備防務。慕容棋、李從讓等則是南征北討,平亂定疆。威信、權力皆非當年而語,自己心裏有數,亦很清楚明白如今李家所處的尷尬境地。
自漠北申王反叛自立後,各地藩鎮無不野心窺視,膽大些的幾乎都跟著反了,紛紛擁兵自立為帝,大夏朝在短短半年,瓜分蠶食殆盡。大大小小數十個小政權,山河破碎,征伐開始,百姓四逃,流民遍野。各藩王為爭奪地盤,鬧得是民不聊生,十室九空。荒野處處,白骨皚皚。
她雖早料到這一天的到來,可是,災難當真來臨時,她還是無法接受。無奈之下,惟有穩中求變。隻得如菟絲草般,寄人籬下,委曲求全。
國土淪喪,皇權名存實亡。皇位易主,也隻是時間問題了。可憐,到這時候,她那不爭氣的二皇兄還想著立儲嫡傳,想著算計家裏人。真真的可笑,四妹的親事毀了,他唯一能做的:隻是拍桌子罵娘,罷了。可笑至極!
而自己,隻有無盡的隱忍。她爭過,努力過,可時不予她,老天爺一次又一次與自己開了無數個很殘忍的玩笑。她無可奈何,為今之計:隻得一切小心應對,盡力守護著家人的平安。
想到這,平陽麵上努力擠出抹淺笑來,回道:“這也算家事的,不怕兄長笑話,當下,確實奈他不得。”
一語雙關,意味濃厚。
聞言,慕容棋挑了挑眉,揮開折扇搖了搖,嗬嗬笑開道:“怎奈他不得,立馬替四公主再尋一門親事,不得了。我天朝能人輩出,不差一個人。
弟妹呀,兄長不才,你看:兄長我至今獨身,潔身自好。長相也差強人意,但行伍多年,也算是戰功卓著。你看,可配得上四公主,否?!”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這次絕對直接更新至完結,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