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剛剛照進小院,六兒站在廂房門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正想打盆水漱洗時,院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六兒不敢大意,趕緊一路小跑過去開了門,瞧到熟悉的麵孔,袖子抹了抹臉,不好意思地鞠躬作揖道:“原是萱姑娘來了,嗬嗬,儀容不整,姑娘無怪。先裏麵坐著,我替姑娘奉杯茶。”
白萱噙著抹淺笑,輕輕擺了擺手,回道:“無妨,也是我不瞧時候。一大早就來打擾,你先忙去,我這邊自己來。”
“這哪裏好意思?不能一杯茶都不給姑娘,讓你甘坐著。”
“別於我瞎客氣,對了,狀元公,在不?”
聽說這話,六兒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弓著身嘿嘿笑了笑,撓了撓頭,回道:“少爺卯時就出了門,這不,今個是進宮替皇子們上課的第一天,不敢大意,早早就去了。少爺走後,我就回去睡了個回籠覺,方才起,姑娘莫笑。嗬嗬……”
白萱立在院裏四下瞧了會,幾步走進涼亭中隨意挑個位坐了下來,抬手示意打了個響指,一男一女由院門外快步進來,走到離白萱十步遠的距離站定,福身問了安。又朝邊上的六兒微微頷首施了禮,有禮數地垂手欠身立在那。
“這兩位:管叔、陳媽以後負責草堂的日常生活。他,六兒……”
“少爺的書童,管叔好、陳媽好,六兒鄉下小地方來的,不懂規矩失了禮數的地方,以後還請兩位多多提點。”
六兒機靈地搶了白,朝兩位拱手鞠躬作揖,惹得管叔、陳媽不約而同地回禮作揖,直呼客氣,少了些許拘謹,臉上的笑容也輕鬆了些。
陳媽拍掌笑了笑,甚是慈藹地回道:“放心,我們是萱姑娘招來的,必會用心照顧好狀元公的。六兒,以後就這麼喚你,可以嘛?”
“好,陳媽多費心了。”
“嗬嗬,還沒吃早飯吧。嗯,我去廚房瞧瞧去。兩個小年輕,都爺們兒能做甚麼?以後廚房,就是我的地了。知道沒?”
陳媽絮絮叨叨說了些,與白萱福身行了禮,提腳便去廚房忙去了。六兒愣了愣,趕緊後麵笑嘻嘻地跟上。
白萱無奈地笑了笑,瞧著消失在廚房那的身影,抬首瞥了眼垂手而立的管叔,低語道:“記著,照顧好狀元公的衣食住行,包括他的安全。若有閃失,嚴懲不貸。”
“是,萱姑娘。”
喚作管叔的中年男子微微點頭應了聲,肅殺之氣眸中迅速一閃而逝,恢複憨厚淳樸的尋常人模樣,局促地搓著手,很是緊張拘謹。
“嗯,這樣就好,莫讓任何人瞧出來。與陳媽之間互相幫襯著,凡事多費些心,人手不多,也難為你了。”
“萱姑娘哪裏的話,這是屬下……不,小的本份。”
白萱挑了挑眉,有些忍俊不禁,也難為這些本是暗衛的人了。輕頷了下首,笑道:“嗯,煩勞管叔了。以後你就是結廬草堂待人接客的門子。不懂得,要多看多學,少說少問。可記下了!”
“小的記下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跟六兒說一聲,齊老夫人不日就要來了。對了,院子東角空著怪可惜的,種些和季節應景的。”
說完這話,白萱起身慢步跨門而去,臨別時,不忘抬眼瞧了下正屋的匾額‘結廬草堂’四個峻拔有力的大字,主子的一番苦心希望將來一切可以不負她所期望。
果不出所料,京城的茶樓楚館可是熱鬧開了。頭榜狀元隻封了個國子監丞,雖是正七品,卻是個無權無勢的清閑官職。而其下的榜眼、探花卻一個官封正五品中書省左司郎中,一個做了吏部從五品的員外郎。
如此相差甚大的結果,怎不叫人咂舌欷歔。據說狀元爺的官職還是平陽公主親自向皇帝討來的,聯想起先前因平陽公主而貶黜東南剿海匪的花老將軍一家,還有如今邊塞苦寒戍邊在外的祁暮清、世子爺李從讓等人,說來都算是平陽公主的熟識,可……
雖說有些不近人情,可為人處事的公允識大體卻又不得不讓人欽佩讚歎。一番議論後,眾人對平陽公主越發地推崇起來,甚者拿其與前朝的鹹陽、高密二位公主比較,稱之過猶不及。既有鹹陽公主的端莊賢德,又有高密公主的聰慧大度。
如此佳人,卻已有所屬。怎不叫人扼腕歎息,直道是:上蒼無眼。縱使身側狂蜂浪蝶,卻不見其心動一二。再想到突厥二王子額爾木圖的屢屢碰壁,不時傳出來的軼聞笑話,男人們又心中暗爽:老天有眼,天生一物降一物。
但很快,坊間趣事閑談的話題被太子妃最終人選是誰所取代。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的太子妃不出意外就是未來的皇後,其中千絲萬縷的牽扯複雜,由不得人不去揣測猜想。
月華宮內殿,鄭貴妃麵色如春、氣色大好,噙著淺笑溫柔地瞧著對麵坐著的平陽,拿著手裏的生辰八字名帖,輕笑道:“前些日子你派人送來的,我瞧得一高興,頓覺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不曾想,當場就眩暈了過去。累得底下亂成一鍋粥,這陣子得是靠了平陽你幫襯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