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撫著額上的蓮花刺青,醜婦,蠢女人!她忘不了,也不會忘。恨意早已紮進了骨子裏,入了髓血,每日夜深無人時,默默侵啃著她已然空蕩蕩的心房。
出了死囚牢,平陽一路快行著,直到出了順天府大獄的門,撐扶著馬車蹬腳木階,努力平複躁動亂跳的心。原來自己也可以做得那麼狠那麼絕,哼!她再也不是那個單純易滿足的李冉兒了。
大哥,原來手上沾了血腥是這麼容易。玉鐲水晶琉璃盞,自己再也不是那麼純淨了。默默歎口氣,還好您離開了,若是讓你瞧見如今人前嬌憨賣嗔虛情假意,人後蛇蠍心腸口蜜腹劍,就連自己都覺得輕賤肮髒。
心黑了手髒了,自己配不上大哥了。真的配不上,更不能連累他。一世的好,一世的傾心,她都視作不見。今生亦是如此,她不甘放下前世的仇恨。那時跟著大哥離開該多好,不去招惹祁暮清他們又該多好。
可一切容不得她後悔,隻能怪自己太貪心,太想萬全了。更太不自量力了,劉蘭芝笑得不錯,她們確實蹦達不了幾天了。大廈傾頹縱使她費勁心機,慶山王的勢力依舊堅實碉壘牢牢矗立著。還沒開始多久,她已經心神俱疲。
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希望有一個堅實的肩膀可以依靠,大哥,不該送你離開的。可不送你離開,又能怎麼做?雖是嫡出公主,可實際上沒有任何實力與外人抗衡。父皇的寵愛是甚麼?自從聽到賜婚的消息,她再也不敢深信了。
如前世一般,父皇縱使再多不舍,不還是將她嫁給功臣英烈之子隻是用作安撫。前一世她是滿懷欣喜,可這一世卻是諸多不甘。她一刻沒放棄憎恨,將所有的怨怒不甘化作複仇的勇氣。她可以對著仇人喜笑顏開嬌羞使媚,甚至與之親密情濃。
她恨自己的懦弱無能,若是有足夠抗拒仇敵的力量,何苦左右逢源。她好累,真的好累。大哥,我開始後悔了。很想你,前所未有的想。
眼眶一陣發熱,餘光瞥到隨行侍女麵上的擔憂色,勉力站穩身姿,淺笑道:“沒事,隻是靠著歇息片刻。裏麵確實……”
隔著帷帽,平陽垂首含胸做嬌弱狀。兩宮婢互相看了看,趕緊上前攙扶住公主,湊身勉強笑道:“不怕,實際我們方才更失態。小姐已是很好了,隻是沒想到,劉蘭芝居然一點都不領情。不過,今天我們也瞧清楚了。
本來外麵的傳言,我們多少不信。現在瞧來,怕是真的。這女人著實厲害,奴婢們與她相處那麼久也沒瞧出異樣來。小姐菩薩心腸,那般無理還饒她一命,奴婢們瞧著,心裏都不服。上車吧,小姐,咱們就不該來這一遭。”
平陽默默聽著,心裏卻想著:不來怎麼知道,不來如何看清,不來她如何堅定繼續走下去,哪怕是一條道走到黑,也絕不罷手。
秋月吩咐完,便趕緊出來上了馬車。朝平陽遞了個眼色,一切已安排妥當了。平陽微頷首,馬車慢悠悠地駛離回宮。
死牢裏,周獄頭黑煞著臉,隔著鐵柵欄,撇嘴冷笑道:“真是好狗運,這裏你不必待了。你倒是出去了,我張三兄弟卻要不日處決。嗬嗬,不是每次都拚力護著你那婊`子臉嘛?刺配!老子刺花了你,來人,給我綁了。給她繡成個大花臉,到了幽州也翻不了身。”
劉蘭芝一陣奮力地掙紮嘶吼,拚力往牆角縮躲著,奈何力不敵,被幾個獄卒合力捆住手腳,髒布塞住口。拽著亂發拖了出來,直至行刑架才踹蹬開。幾人上來鬆了綁,她便拚力嗚咽掙紮著,胡亂踢打的四肢還是被綁在了絞架上。
周獄頭嘿嘿笑著,上前一把掐起她的下顎,拂開亂發,拿來濕布一陣狠擦,眯眼細細打量了番,末了單手搓著下巴,垂涎笑道:“還確實有幾分姿色,難怪張三兄弟把持不住。別怪我們,要怪你自己,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難得有個心軟慈悲來瞧你的,又黑臉踹了回去。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今日我與兄弟們就好好伺候你一番。”
說著,上前一陣大力地撕扯,瞧到那白嫩水樣的皮膚,還有那一條條紅豔豔的鞭痕,腹下一陣臊熱,垂涎地舔了舔唇,笑道:“公主派人好好伺候你梳洗一番,就不用外頭的那些獄婆子來了。我們來,嗬嗬,好好伺候伺候你。再給你裏外洗一洗,換件漂亮的衣裳好上路呀。”
周獄頭甚是張狂,嘿嘿笑著鬆開腰帶,掏出物什,撲了上去尋到那溪穀處狠力捅了進去。後麵三四個人提著褲子,無恥涎笑等著。
劉蘭芝嗚咽著,銀牙咬碎。眼前一片血霧,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要這些人不得好死,仰首隱忍著一行清淚默默流下。
邊上的浴桶裏的溫水飄浮著熱氣,幾個獄婆子們隻得躲在暗處唉歎造孽,一切氤氳漸漸模糊不清,隻剩下刺耳的笑尖銳地回蕩著。
作者有話要說:歎氣,這章後,怕沒有人再會說女主弱氣了,汗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