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在麵前的書信上清楚地寫到苑清此刻就在寧安,還是在原來西樓見他的地方,他是有多自信西樓還會信他啊。
西樓並沒有馬上去找苑清,如今兩人算是真正撕破臉了,西樓也不指望他會交出那玉簪去救堯月,而且既然他事先就想著要把堯月牽扯進來,那麼就已經做好了讓堯月頂罪的打算。
“洛,還得麻煩你往邊關跑一趟,帶著這封書信找到一個叫韓睿的將軍,他會告訴你接下來怎麼做的。”
“是。”
如果說之前西樓還隻是以為這隻是苑清單純的報複行為,那麼看到有關淮安的情報,那事情就遠遠不是這麼簡單了,或許連苑清都隻是一個魚餌而已,目的就是為了轉移視線。
那麼那些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取瑾修而代之?還是要毀了整個月安王朝?這些其實都不是西樓所關心的,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這個朝代說不上特別的愛戀,她隻是不想見到無辜的百姓流離失所而已。
瑾修給西樓的時間是七天,說長也長,說短也短,這不,不知不覺兩天就過去了,西樓現在已經不願去想堯月正在受著什麼刑罰,那樣一個注重自己外貌的人,這次還真是為難他了啊,都說了不要跟在她身邊,就是不聽。
“西樓,堯月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卿羽的出現是在意料之中的,這兩天狀元府如此安靜,他也察覺到了什麼吧。
西樓抱住了卿羽的腰,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卿羽撒嬌呢,可是卿羽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此刻的西樓看起來好脆弱。
“小羽,我累了,我想回家了。”是啊,經過了這麼多的爾虞我詐,西樓真的累了,想法設法爭奪來的一切,如今看來都是那麼的可笑。
“西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你累了,我就扶著你回家好不好。”卿羽溫柔地撫摸著西樓的發絲,這些年西樓所做的一切,對的錯的,他都看在眼裏,她的不甘,她的痛苦,他同樣也感覺得到。
“我的小羽真的長大了呢。”
“我本來就長大了好不好,就是你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兩人仿佛又回到了最簡單的快樂時光。
“小羽,你放心,我會把你的堯月哥哥帶回來的。”
“嗯,我知道西樓可以的,西樓也很在意堯月哥哥的不是嗎?”
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有了傅傲的消息,傅澤的叛變也是意料之中的,隻是沒想到那個老匹夫竟然連自己的兒子也可以利用,這權勢的誘惑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顧愛卿,傅澤之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你有什麼看法嗎?”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瑾修倒是沒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樣子,依舊是那麼一副漫不經心,但是大家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而已。
西樓挑眉看了瑾修一眼,他們兩人如今都撕破臉了,還叫她來上朝幹什麼,看著她落敗的表情他很得意是吧,傅澤什麼的,關她什麼事啊。
“啟稟聖上,傅澤之事當以嚴懲,聖上皇恩浩蕩,對他恩寵無限,他卻恩將仇報,這樣的人就應該殺了以儆效尤,以免以後還有此類事情發生。”這怕是就是他想要自己說的吧。
果然一聽到西樓的話,瑾修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而那些低著頭的大臣無一不汗流浹背,這顧西樓本就是聖上的人,他們以後怕是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很好,顧愛卿所言真是深得朕心,如今左相一職空缺,不知各位愛卿有什麼意見啊?”
在這個緊張時刻詢問這件事情,西樓再一次被瑾修的想法震撼到了,不過更加震撼的顯然還在後麵。
“臣認為顧大人年輕有為,是擔當左相的不二人選。”
“臣也是這麼覺得。”
“臣也提議顧大人。”
……
靠,這些人平時和她不是一點都不熟的嗎,現在這是幾個意思啊,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小人、偽君子,一群臭男人。
“那,顧愛卿,你的意思?”
本想著將堯月救出以後,找苑清解決了私人恩怨之後就辭官退隱,現在這種情況,堯月還在瑾修的手上,她自然是不能中途離場的,可惡。
“臣自知能力有限,但承蒙聖上和各位同僚看得起,臣願擔此重任。”
“好,很好,我月安男兒要是都能如顧大人如此有擔當該多好啊,眾位愛卿,你們說是這樣嗎?”
瑾修轉動著手上的扳指說道。
“是是是,聖上英明。”
左相一職就這樣落到了尚且不到二十的西樓身上,詔令一出,有爭議有讚同,但這都不在西樓的考慮範圍內了。
“顧大人,離我們約定之日隻剩下四天了,不知此事有何進展啊?”禦書房中,難得沒看到玉妃娘娘的影子,瑾修端坐在龍椅之上,眼睛直盯著下首位的西樓。
本來還想著今天這關怎麼會這麼好過,到了下朝的時候,雲海公公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就猜到了瑾修的想法。
“聖上也都說還有四天了,四天時間,什麼都有可能會發生了,聖上何必急於一時,既然西樓答應要找回那件寶貝,而且此刻您不是還抓著臣的人嗎,臣又能想出什麼花招?”
“你的人?顧愛卿這回倒是直率了許多,不過既然都是顧愛卿的人了,朕自然是要更加好好款待的,那就靜候顧愛卿的佳音了。”
“你……”西樓真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她的人怎麼了,那嗜血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好好款待?怕是會加重對堯月的折磨吧,不行,還是得想辦法早點把堯月弄出來。
“如果聖上無事的話,臣想先行告退。”
“去吧。”
離開了皇宮,西樓直奔苑清的住處,如今也不用想著幫他隱瞞了,如果有更多的人知道他還在寧安,她巴不得看到這樣的結果呢。
還是像上次一樣,苑清依舊坐在院子裏喝著茶,隻是他的臉色明顯蒼白了許多。
“月公子,真是好興致啊。”
“怎麼,如今連大哥都不喊了嗎?”苑清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
“大哥?真是可笑,我姓顧,你姓月,我們本就不是一家,是啊,怎麼現在才明白過來呢,月苑清,看著我在你的陷阱裏一步步向深處走去,你很得意吧,怎麼樣,隱忍了這麼多年,怎麼不繼續忍下去了,再忍一段時間,這月安就是你的天下了吧,你這算是功敗垂成了吧。”
是啊,現在細細想來,如果苑清能夠再謀劃得久一點,讓瑾修完全放鬆了戒心,然後與傅澤裏應外合,再加上淮安的幫忙,這月安不就是他的天下了嗎,不過西樓想不通的是,他為何要提前實施計劃。
“西樓,不叫大哥也好,我的一生中有很多的意外,父皇的意外死亡,母妃的失蹤,還有你的出現,而你的出現,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意外,西樓,就像你說的,我本來可以將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實施得很完美,可是因為你,我衝動了……”
“嗬嗬嗬,真是可笑,原來還是我阻擋了你的計劃啊,那為什麼不殺了我,殺了我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吧,月苑清,告訴你,以前我有多敬重你,現在就有多恨你,你毀了我的一切,你還希望我怎麼對你,而且為什麼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抽出腰間的軟劍,直指向月苑清,西樓的眼裏再看不到一絲依戀。
“西樓,他們無辜,那我就不無辜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偏心,西樓,難道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嗎……”
“不要說了。”
“西樓,我喜歡你,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暗處觀察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喜歡上他們,你是我的,你是我月苑清的女人。”沒有管西樓指著他的劍,苑清直直走向了西樓。
眼看著劍尖沒入苑清的胸口,西樓終於再也淡定不了了,怎麼辦,她還是下不了手,畢竟在那樣絕望的時候,是他給了她希望,盡管他一開始就帶著目的。
“不要靠近我,滾開,喜歡我,真是可笑,喜歡不是這樣的,月苑清,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原諒你。”收起劍,西樓就要離開,既然殺不了,那麼就當做陌路吧,恨,太累。
“不可以,今天你絕對不能離開這裏,顧西樓,既然你殺不了我,那就說明你對我有感情的對不對,留在我身邊,我還沒有敗,我會讓月瑾修滾下那個位置,我娶你為妻,你做我的皇後好不好。”
苑清緊緊地擁住西樓,從小到大,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就算是西樓,他也不允許例外。
“滾開,別逼我動手,月苑清,你以為我稀罕你給予我的一切嗎,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要不是為了你,為了林家,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西樓真的要徹底被逼瘋了,說什麼為了她好,都是屁話,她再也不會相信他們之中的任何人了。
劍出手,西樓毫不留情地刺向苑清,其實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實力,就連苑清也是如此,何況西樓這些年也在不斷的訓練自己,如今的她,就連苑清都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苑清根本就不會還手。
“夠了,你想眼睜睜被她殺死嗎?”碧疏成功挑開了西樓足以將苑清刺成重傷的一劍,將苑清帶到了安全的位置。
“是你?你還沒死,沒想到你們兩個真的還在一起,月苑清,你真的很了不起,我佩服你,我不殺你,但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希望我們永不相見。”
林府的滅門慘案,她早該猜到的,以碧疏一人之力怎麼可能將所有的罪責嫁禍在她身上,而且一夜之間死了那麼多人,原來這一切都是月苑清安排的,那麼慈祥的林父林母,就為了報仇,他們怎麼狠得下心,原來這世上最毒的人是他們。
“西樓……”捂著傷口,苑清就要追上去,可是被碧疏攔下了,“你做的這一切,你以為她還能原諒你嗎,苑清哥,她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別忘了,你還有仇未報,你的父皇、母妃的仇人還好好地坐在那裏,你這樣如何對得起他們。”
其實碧疏雖然對西樓狠毒,但是對苑清真的是一心一意的付出的,這也就是苑清為何能夠留她這麼多年的重要原因吧。
“對,月瑾修,我一定要殺了他。”
“對,隻有殺了月瑾修,一切才能結束。”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按照預料中的發展了。
西樓在此之後再未見過苑清,本想著靠其他方法來救堯月,可是緊跟著卻傳來了淮安入侵的消息。
淮安與月安的邊界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所以月安其實是沒有派多少士兵在邊界把守的,而韓睿駐守的地方恰恰就是這邊防最弱的淮安邊界,結果可想而知,韓睿畢竟隻有一人,多年的安寧讓那些駐守的士兵早就喪失了原本的作戰能力,不過幾日,月安軍隊潰不成軍。
“放了慕堯月,我去邊關。”禦書房中,西樓直接對瑾修吼道,一方麵她擔心韓睿,一方麵她又放不下堯月,這個方法也算是折中了。
月瑾修依舊是不慌不忙的樣子,“顧愛卿,你這份勇氣確實可嘉,隻是這去邊關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而那人明顯比你更合適。”
“誰?”
“朕的九弟,月瑾晞。”
“是他?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放了慕堯月,他根本就不是月苑清的人,你跟月苑清要爭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這跟我們無關。”
西樓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顧忌了,月苑清想要什麼都已經和她沒關係了,她也不想再幫著月瑾修做事了,她要做回原來的自己。
“無關,顧愛卿,你這話就說的很可笑了,如果不是你一直在這裏混淆視線,你以為月苑清會那麼容易得手,不過這次也是多虧了你,才讓他露出了馬腳,不過這可不足以構成我放了慕堯月的理由,放了他,你還會乖乖待在我的身邊嗎,確實,那個寶貝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在意的可是我最看重的臣子,是你啊,顧愛卿,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那麼我保證你能見到活著的慕堯月,不過如果你不聽話的話,我就什麼也不能保證了。”
“月瑾修,你別逼人太甚。”說著,西樓就要上前去抓瑾修,都如今這步田地了,什麼偽裝都沒有必要了。
書房內的動靜太大,想了想,雲海還是帶著侍衛衝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的是西樓抓住瑾修的衣領的樣子,這可嚇壞了他,這可是弑君啊,這顧大人膽子也真是太大了。
“還不快放開聖上,來人,護駕。”
“你認為是你們的劍快,還是我的手快。”西樓嗤笑一聲,這些人也真是可笑,以為她一直都是文縐縐的樣子,就真的那般弱不禁風嗎。
“怎麼樣,月瑾修,你要不要放了慕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