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行千裏母擔憂,夫行千裏妻牽掛。
丁薇內心矛盾不堪,她知道憑著自己這把年齡再找工作絕非易事。但與工作比較起來,邢凱的身體更為重要。沒看到的時候,她不在意。既然看到了,難免不受煎熬。以前也到J城看過他,從未像這樣心疼過。分居兩地的人總會給對方留下好的一麵,就像遠在他鄉的親人,隻會報喜,不會報憂。
現在事已到此,想繼續留在單位就職未嚐不可。隻是已經完全破壞了職場規則,想再處理好人際關係已經難上加難,而自己在同事眼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於是,在事發當天,不等“周扒皮”出口,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指著對方的鼻子直呼綽號。“‘周扒皮’,你沒家沒業不知道日子怎麼過的啊?扒下來的那些錢能進你腰包還是能花到你頭上,別以為我們都是好欺負的。早晚有你哭的那一天。”
被罵的沒哭,罵人者聲淚俱下。女人的眼淚這時換不回大家的同情心,丁薇的所作所為隻能激發好事者的獵奇心理。很快,辦公室門前圍滿了其它部門的員工;很快,更上一級的領導出麵幹預;很快、通報批評的通知在內部電子大屏幕上開始滾動;很快,“周扒皮”因為這事被扣發當月資金;很快,丁薇辭職了。
那是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反應的速度令伍琪芳半天緩不過神來。和她一樣緩不過來的還有全單位的員工。沒人再敢因為規章製度提出異議,丁薇成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卻變成出頭的小鳥,沒撲騰幾下便被一槍擊落。
極簡單的告別儀式在極為私密的情況下進行。隻有三個人,三個女人。三個女人演出了一台告別戲,沒有眼淚、沒有悲傷,有的隻是祝福和前車之鑒。
“伍琪芳!你給我記住了,顧橋是你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現在是、將來是、以後也是。”丁薇喝酒了,眼神有些迷離。“不對,不對。”她晃了晃頭。“顧橋是繼你父母之後,最重要的那個人,現在是、將來不一定是。”
“丁姐,你想讓她換人啊。”夏冰勉強睜開雙眼質問。
“傻丫頭,將來她會有孩子。將來她會有很多要愛的人,也會有很多人愛她……”。丁薇想給夏冰倒酒,結果倒在杯外。
“女俠!丁女俠!”伍琪芳用力拍了拍丁薇的肩膀。
三人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