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蕙進了文氏的裏間時,四太太正懊惱的掏出那香囊遞還給裴媽媽,口中還低聲解釋說她不是故意的……葉蕙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好用眼神詢問裴媽媽,卻見裴媽媽對她搖了搖頭,明顯是不想叫她過問。
葉蕙雖然不知道這香囊怎麼又到了四太太手裏,畢竟也知道東西是誰的,立刻就冷了臉道:“四伯母這是做什麼?怎麼不聲不響的便將別人東西裝進自己懷裏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小點聲!”四太太急得就差捂葉蕙的嘴了:“我要做的事兒,對你們娘兒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若不放心我就算了!”
裴媽媽冷笑著接了話茬兒:“四太太明知道這玩意兒醃臢,還揣著它往我們太太跟前湊,若我和我們姑娘今兒執意跟四太太過不去了,你又待如何?”
“若是二太太轉頭知道四太太又將東西還了老婆子我,恐怕也饒不過四太太去吧?”
葉蕙聽到這兒,多少也明白些了……於是也不搭話了,隻管冷眼瞧著四太太笑。
四太太垂頭琢磨了琢磨,立刻放大了聲音大喊道:“哎呦裴媽媽,你這是從哪裏撿來的香囊啊,我怎麼聞著這麼濃的麝香味兒?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怎麼能隨便就拿到十六弟妹屋裏來!”
裴媽媽既然擔心文氏被熏到,她索性早些揭穿三太太的惡意就是了她方才之所以往人群裏湊,真是想好好看看文氏的肚子,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用香囊熏人啊!
如今她既然喊了出來,也算她將功補過了不說,眼前這一主一仆也隻能任由她利用這香囊了!
這時就聽得外間啪嚓一聲脆響,似乎是茶盞跌落到地上的聲音,隨即就響起了六太太的尖叫聲:“三嫂,是你的香囊吧!你、你、你早就知道我又有了身孕,竟然戴著麝香香包跟我坐了一路!”
……等到梅子出府請了郎中來,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
東內室早就打開了窗子放著氣味,文氏蓋著薄被靜靜的躺在床上,由小桃和吳媽媽陪著;六太太去了西屋,平臥在軟榻上,由五太太陪著,而剩下的幾位太太,便由葉蕙和裴媽媽陪著坐在廳堂裏。
三太太的臉色自打六太太摔了茶碗後,就沒好看過。如今見得郎中來了,匆匆起身去攔住那郎中:“你快來幫我瞧瞧,這個香囊裏究竟是什麼香藥?”
二太太立刻陰陽怪氣的笑起來:“三弟妹你真是急糊塗了,東屋西屋各一個孕婦等著瞧郎中呢,你的香囊著什麼急?”
“你……”三太太黑著臉想還二太太幾句,卻著實沒話可說,隻得訕訕的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饒是如此,她還是有些不罷休的補了句:“等郎中看完她們倆出來,必須叫他給我看看這香藥!萬一是有人刻意陷害我呢!”
郎中診脈,並不許眾多人跟著,因此隻是由二太太陪著、去罷東屋又去了西屋,再出來時也就是一刻多鍾之後。
“東屋的那位太太,胎位已經下降了,位置和胎相很是不錯;隻是孕母的身體有些柔弱,恐怕是一直胃口不佳的緣故……此時再補,卻似有些來不及了。”郎中緩緩道,“因此府上不如早早請個穩婆來吧。”
“至於西屋那位太太,胎相卻有些躁動。老夫這就開張方子,先按著這方子抓了藥喝著,三天後再看。”
二太太聞言就幸災樂禍的瞟了三太太一眼:“瞧見沒,瞧見沒!郎中都說了,老六媳婦胎相不對,一定是來時跟你坐了一輛車,被你那麝香熏的!”
三太太大怒,無奈香藥還沒請郎中瞧過,她自己辯解什麼也白搭,連忙將那香囊遞給郎中,叫他幫著瞧瞧這香囊明明是她兒媳婦給裝的,又知道她前來六房探望孕婦,怎麼會裝成了麝香,她自己的兒媳婦還能害她不成!
“你可好好瞧瞧,莫瞧走了眼!須知你手裏拿著的也許就是幾條人命!”二太太微微冷笑著警告那郎中。
那郎中常年往大宅門裏行走,如何不懂這個:“這位太太放心,老夫瞧得出就說瞧得出,瞧不出就說瞧不出,定然不會糊弄。”
郎中話畢便接過香囊,隻微微嗅了一下,神色立刻大變,將那拿著香囊的手伸出老遠:“快拿著遠遠的扔了去!一座正房裏兩個孕母,哪裏受得了雲寸香外加乳香配製的香藥!”
“西屋那位太太胎像不穩,應當就是聞了這個……好在身體裏倒是沒有什麼積存,應該是接觸的時間短,否則那胎兒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