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深情的看了大家一眼,又凝神看了看李憲,一咬牙,對王孝直說道:“王將軍,我們走吧。”王孝直點了點頭,於是吩咐禦林軍開拔。鳳輦緩緩啟動,李重俊父子和文武百姓灑淚送別,一直送出長安城,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紅雲走後,李重俊馬上派人將司馬孚從西川調回長安。此時相國宋鑒年老告退,李重俊便任命司馬孚為相國,總領晉國軍政。司馬孚堅決不受,李重俊無奈,依舊讓他出任尚書一職。司馬孚建議派柴昭出鎮西川,李重俊許之。李重俊又談起橋楓一事,司馬孚說道:“郡主千歲高瞻遠矚,讓橋將軍鎮守江夏,足以抵擋吳國的柳從謙。不過橋將軍對於郡主千歲赤膽忠心,如果讓他知曉郡主千歲隻身趕赴洛陽,一定會誓死跟隨到洛陽保護的。為今之計,微臣願意持郡主千歲的書信親赴江夏一趟,力勸橋將軍。”李重俊答應了,於是便派司馬孚趕赴江夏。
司馬孚來到江夏,入城見到橋楓,陳說紅雲已經奉詔隻身前往洛陽一事。橋楓大驚,說道:“洛陽乃虎狼之地,郡主千歲隻身前往,隻恐凶多吉少。末將受叔叔臨終所托,要誓死終身保護郡主千歲,豈能看到她羊入虎口而不管呢?江夏之事暫時就委托司馬大人管理,末將馬上動身追趕郡主千歲的鳳輦去。”說完,便要人立刻備馬抬槍。
司馬孚急忙攔阻道:“橋將軍莫要心急。郡主千歲早就知曉橋將軍會有此舉,因此特意留下親筆書信一封給將軍。將軍暫且看完書信,再做道理。”說完,從懷中掏出紅雲的信,遞給橋楓。
橋楓展開信箋觀瞧,隻見上麵寫道:“橋大哥親啟。紅雲此去洛陽,雖然荊棘,但並無生命之虞,不必掛牽。江夏乃晉國重地,東謁吳地,北指河洛,扼守大江,不可輕棄。紅雲自思唯有橋大哥才能夠抵禦柳從謙,故囑托橋大哥務必堅守於此。江夏穩,晉國則安,紅雲在洛陽亦則更加保全,否則一旦江夏有所閃失,晉國將有累卵之危。萬望橋大哥念及紅雲在長安的安危及晉國百姓的保全,不可輕離江夏。紅雲特此感激不盡,等回歸之日定將叩首拜謝。泣淚相囑,殷切之托,萬望遵循。”
橋楓看完,默默無語。司馬孚也看了一遍書信後,對橋楓說道:“郡主千歲以自己名諱寫此書信,可謂真誠之極。如果將軍逞一時之勇,離開江夏,萬一柳從謙引兵西進,則晉國之中又有何人能夠抵擋?一旦淮西失手,則關中震動,到那時王仁基在聯合吳軍共同伐晉,晉將危矣。將軍難道就忍心看晉國百姓罹難,以及晉王及世子殿下被屠戮嗎?而郡主千歲身在洛陽,不但也難逃一死,而且還會記恨將軍一輩子的。將軍乃是忠義之人,雖可萬死,恐怕也難贖其罪吧。相反,如果將軍穩居淮西,厲兵秣馬,則向東可震懾柳從謙,向北也可震懾朝廷王仁基之流,令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加害郡主千歲,則郡主千歲必然安然無恙。下官日後再親赴洛陽,用金珠賄賂朝廷大臣,力保郡主千歲安康,並伺機助郡主千歲平安返回長安,豈不是好?”
橋楓聽了,沉思了許久,終於長歎了一聲,點頭說道:“既然郡主千歲有書信在此,司馬大人又如此相勸,末將隻好遵命就是。但願司馬大人能夠如約前往洛陽周旋,力保郡主千歲平安無恙。”司馬孚點頭應允。橋楓於是便安心留在江夏,司馬孚則返回長安去了。
司馬孚回到長安之後,麵見李重俊,將事情經過述說了一遍。李重俊點頭說道:“橋將軍是個重信義之人,他既然答應留在江夏,那麼一定不會食言。隻是郡主千歲隻身赴險,令孤王日夜寢食難安。”
司馬孚奏道:“大王暫放寬心。微臣是洛陽人,在中原也有許多故交。郡主千歲和大王對待微臣不薄,微臣就算肝腦塗地也難以報答。微臣已經想好了,即刻就悄悄趕往洛陽,聯合朝廷舊友和江湖豪強,暗中保護郡主千歲。至於晉國事務,大王可重新啟用老臣宋鑒為相國。宋大人為人正直無私,有他協助大王治理晉國,可保朝綱無憂。”
李重俊點頭說道:“孤王就依愛卿。愛卿此去洛陽,若有錢財用度,隻管開口,隻要能保全郡主千歲,孤王哪怕傾盡府庫也在所不惜。另外,孤王聽說吳國王妃的寵臣郭威也在洛陽,此人足智多謀、計策萬千,絕不可小覷。愛卿一定要提防此人。”
司馬孚說道:“大王放心,微臣與郭威也有一麵之緣。對付他,微臣心中有數。至於錢財方麵,大王不用擔心,郡主千歲仁義播於四海,天下敬仰,即便不用金銀,也能使天下人為之用命。再加上微臣那些故交都是忠義之士,但得聽聞郡主千歲賢明,一定會鼎力相助的。”李重俊點了點頭。司馬孚於是辭別李重俊回府,收拾了一下行裝,扮作一個遊方的算命先生,悄悄趕赴洛陽去了。
李重俊在司馬孚走後,重新宣召宋鑒入朝,複拜為相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