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不及答話,便聽一聲稚嫩童音一起,一個小人兒蹦跳著跑了過來,邊跳邊喊道:“王妃姐姐,王妃姐姐!”原是福寶兒跑了過來,兩隻臉頰紅撲撲,福寶兒笑得放肆,跑近阮苑便一把摟住她,笑著叫道:“王妃姐姐,你可回來了!福寶兒可想你了!”
李瑄見福寶兒歡呼雀躍,一抿唇帶點醋意道:“福寶兒,可就是你,竟敢如此對王妃,旁的人,恐怕沒這個待遇。”
福寶兒一偏頭,拉住阮苑的手問:“殿下也沒有麼?”
李瑄緊抿薄唇,微微偏頭瞧了瞧阮苑,因說道:“隻怕王妃還惦著我的惡處,若有一日,恐怕仍需福寶兒牽了線,逗著王妃樂上一樂,總好過我一貫惹得她蹙眉生氣去了!”
阮苑斜眄一眼李瑄,抬手摸了摸福寶兒下垂的鬢發,微微笑道:“福寶兒的垂發見長,想來不久就可綰成了發髻。姐姐腹中空空,福寶兒先去找飲素姐姐,叫她侍弄了飯菜,好不好?”
“遵命!”福寶兒咧嘴一笑,露出白瑩瑩一排牙齒,再一擠眉,一弄眼,笑言:“飲素姐姐早在燒製菜點,將軍哥哥進山打野味去了。福寶兒先玩去了,若是攪得殿下心願不成,殿下可就不喜歡福寶兒了。”說著拽一把阮苑手臂間懸著的杏紅披帛,嬉笑幾聲,轉身蹦跳著跑開。
阮苑自顧自朝竹屋所在之地走去,李瑄跟在後麵不聲不響,阮苑稍稍放慢了步子,回眸嗔問:“你卻是還要與一個乳臭小兒爭風吃醋麼?”
李瑄笑幾聲,攬住阮苑說道:“說笑罷了,這福寶兒可是個小機靈鬼,頑皮得很,可有你想得如此嚴重。”說著揚手一揮,靜謐的竹林之間,頓聽一聲清脆的口哨,哨聲幹脆如環佩相擊,久久盤旋在竹林上空。
聲驚雀燕突突飛去,阮苑揚眉輕笑道:“你這是如何?”
“稍後便知。”李瑄側頭望過阮苑,神秘一笑。
竹林梢頭方才平靜一陣,倏忽間卻見得又是一陣燕雀驚飛,燕雀撲棱著膀子一飛而起,阮苑隻顧聽著樹梢看,不曾注意到竹林中一閃而過的暗黑影子。直至一陣達達啼聲由遠及近,阮苑方才意識到,偏頭向李瑄問道:“你喚得可是追雪?”
李瑄略路點頭,不及回答,便遠遠瞧見一匹黝黑駿馬自林中奔出。瞧那馬兒鬃毛飛揚,四蹄如飛,通身是油亮光滑的漆黑,惟有四蹄與鬃尾,呈現出雪白,乍一眼望去,委實猶如是一匹踏雪而來的靈魅。
阮苑已然向著追雪跑去,追雪啼聲減慢,至阮苑身邊,便溫順地停下,一雙水汲汲的大眼,注視著阮苑,追雪饒是不會言語,阮苑卻看它眼中情緒,已覺勝過訴過萬千衷腸。
追雪揚手噴了一個響鼻,晃晃馬尾繞著阮苑漫步,阮苑伸手將它輕輕擒住,揚手撫摸追雪頭頂上一順素潔的白色,頷首蹭著追雪順滑的皮毛,喃喃問道:“追雪,追雪,我不在的日子裏,你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