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山域。
劍山。
劍山屹立在急流中。
劍山像一把倒立的劍,“劍端”直指青天,時而有青雲飄過。“劍柄”插在淤泥當中,好像生了根,屹立千年而不倒。
一道急流撞到山體時便分散成兩股水流,像蟹螯般夾擊摧殘著山體,轟轟作響,濺起無數水珠,散向布滿陽光的天空,折射出美麗的光霞。
劍山對此早已坦然處之。
劍山為什麼會成為劍山?
廢話一樣的問題,但是這卻是每一位煉師所要思考的問題。
因為劍山有它的“本”——以劍的形狀為本——所以才會成為劍山。劍山原本隻是一隻普通的山,因為“本”的存在,“本”成為它的指路燈,決定了它的發展方向,最後發展為高峻的劍軀。
“本”是指路的燈,困境當中的救命稻草,假如劍山無“本”,那劍山便沒有存活下去的精神支撐,恐怕早就潰然倒塌,被急流衝擊為泥沙了。
沙,一種微渺之物,淘金者厭惡沙,沙是一種雜質,需淘去。
如果沙有“本”,那它或許會有“敢叫日月換新天”的能力。
一位身穿破舊衣裳的少年正站在河岸邊,急流帶起的罡風吹將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瘦弱不堪的身子似乎隨時都有被吹倒的可能性。
他嘴裏叼著草莖,嚼了幾下,噗的一聲出草莖,脫下鞋子衣服,隻留一件內衣,撲嗵跳下河。
別人不敢下的河,他敢。
他有這個實力。
河流洶湧無比,浪頭一個接著一個,少年冒著被急流衝走的危險,下河抓了一條鯉魚,然後上岸。
少年穿好衣物,用手扣住魚腮,回村去了。
……
啪一聲,少年將鯉魚丟在李屠戶家的桌子上。對麵的李成明顯一陣驚愕:“你……你……你竟然……到劍山河裏抓魚?”
劍山河,劍山域唯一的一道河,也是唯一能夠捕魚的地方,沒人敢下去送死。也正因為如此,魚可以賣出天價,是有錢有炫富的工具,養在水缸裏。
少年的衣服上還在不停地滴著水,他如水滴那樣悠悠地答道:“是。”
李成張著嘴巴,喉間發出空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過他很快就從吃驚當中恢複過來,居高臨下地道:“竟然你已經將魚還給我了,那我就放了你的畜生朋友吧。”說話時刻意用嘲諷的語氣強調“畜生朋友”四個字。
李成拿出一個竹籠,將裏麵的黑貓放了出來。黑貓出來之後,立馬跳進少年的懷裏,但是病怏怏的樣子,一點也不歡。
少年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這隻黑貓是他唯一的親人朋友。黑貓一副病態,他很是心疼,輕摸著黑貓的腦袋。
黑貓的嘴角有一絲血跡,雖然不易察覺,但是少年看到了。原來黑貓被人打了,怪不得會這樣。於是質問李成:“你打它了?”
李成麵對少年的質問隻是冷冷一笑,看樣子你是在威脅我咯?可笑,卑劣的人拿什麼做為威脅別人的資本呢?
冷道:“它偷吃了我家的魚,我抓起來等你拿魚來贖,它咬我,我難道不能打它嗎?”
少年不相信黑貓會咬人,黑貓的脾氣他是了解的,一向很溫順,絕不會咬人。“你撒謊!”少年緊緊地握起了拳頭,他不允許自己的親人朋友受到不明不白的虐待。
那時候一位圍著血汙圍裙的中年胖子走了進來,他就是李屠戶,剛才兒子與少年的說話內容他已經完全聽到了,進門的時候視少年為無物,走了進來,然後對李成道:“兒子,和這種賤人說話還用說慌嗎?咱們難道還怕他不成?就直說:那黑貓非明沒咬你,你是故意打它的對吧?”
李成明白父親的意思,高聲道:“對啊,我就是故意打它的——我看它不爽!”
少年身上的水珠隨著身體的巨烈顫抖而快速抖落下來,拳頭握得更緊,已至於指背露出了慘白色。
李屠戶高聲道:“就是打它,以後見一次打它一次,連你也一塊打!還站在我們家幹什麼,還不快滾!”
李成直接走到少年跟前,試圖將少年推倒,但是少年瘦弱的身驅像紮根的樹,硬梗梗地立在那裏。李成趕緊搭訕道:“罷了,罷了,現在不想欺負人,快滾吧!”
少年一言不發地將怒火藏在心裏,轉身離開。
少年就住在這間茅草屋裏,他隻能抱著黑貓,向黑貓傾訴一下自己內心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