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坤額頭上卻布滿了汗滴,修長的瘦小身子也微微抽搐著,但他卻還睡得很熟,小臉表情微微扭曲著,有些猙獰。嘴巴微微嚅動,似乎在說著什麼。
葉玉卿坐到床邊,探過他的脈後,著急地伸手一邊給玉坤脫著衣服一邊問語琪:“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發病了?”
“我也不知道。”語琪著急道,“他睡著時還好好的,等我沐浴完回來,就看到他在發抖。”
“今天白天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沒有啊!我帶他和八八出去玩了會兒。但是蓮太妃要看叉叉,我們每天也都會出去的,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倒是昨天……”
“我娘不是賤人,你們才是賤人。賤人!”語琪正說著的時候,睡夢中的玉坤突然大聲吼了一句,然後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他身上青筋開始扭曲,葉玉卿急得眼都紅了。怕解開他衣裳時弄傷他,直接用內勁撕開了,然後開始幫他舒緩脈絡。
語琪照顧過發病的玉坤,自然很熟練,她很快就去將需要的東西全都取了過來。
這時候,玉坤已經好了些,但嘴上偶爾還會冒出一兩句話,都是維護葉玉卿的。
語琪趴在床邊看著葉玉卿給他舒筋,淚眼汪汪地說道:“兩天前,我們在外麵聽到有人罵卿卿姐,八八跟人打了一場架。大概是那時候,叉叉就記到心裏了沒說,憋著就難受了。”
葉玉卿心疼地將玉坤抱在懷裏,不停地忙活著,都沒有心思去回應語琪的話。
直到,半個時辰後,玉坤平靜下來。
她幫他清洗幹淨,換了幹淨衣裳,喂過藥心情才算平靜了些。
這時候,玉坤早已經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葉玉卿紅紅的眼睛,他立刻就知道是自己又病了。待他能夠動的時候,他立刻就顫巍巍地伸出小手抹了下她的眼角,葉玉卿差點兒哭出來。
隻怨自己,為什麼不早些找到第一藍,把孩子生下來,讓他少受一點苦。
每發一次病,就等於是去閻王殿走了一圈,玉坤沒有精力再多說話,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語琪小聲哭道:“卿卿姐,對不起,都是我沒有帶好叉叉,對不起……”
“說什麼傻話呢!”葉玉卿摸了下她頭發,“叉叉身體不好,我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最近這段時間,能不外出就盡量不要外去了,去了母妃那裏直接坐車過去。”
“嗯!”語琪連忙用力點頭。
葉玉卿抱起玉坤道:“你早些休息吧!今晚我帶叉叉睡。”
“好。”
回到房裏走到床邊,葉玉卿目光落到地上那一支被踩破的竹釵上,微微歎了一聲。她剛才太著急了!
雖然可惜,倒也不見得怎麼難過。
東西之所以貴重,是因為它所蘊含的意義。這是母親的東西,但並非它壞了,她就不會思念母樣了。
將玉坤放到床上,蓋上薄被單,她撿起竹釵用手帕細細擦拭著灰塵。
釵上的蜻蜒已經斷了翅,釵身的竹管也裂開了。擦著的時候都將手帕勾了絲,葉玉卿將竹管掰開一點點,要將手帕拉出來,卻意外發現,那裏麵竟然是白色的。
好像有東西。
她連忙丟下帕子,小心把竹管掰開,從裏麵掏出一隻細長的蠟筆來。
因為被踩過,蠟筆已經發白。葉玉卿小心地將蠟一點點剝開,從中取出一條蠶絲紗巾出來,上麵寫滿了蠅頭小字。
是母親臨走時留給她的信,她在信中跟她說了當年她一胎生雙女,其中一個被人抱走的事。後來,父親戰死沙場的消息傳回來,她不遠千裏去戰場尋找他的屍體,但卻意外發現,父親似乎並沒有死。
而果然,在她回京的途中,有人說要帶她去找父親和她當年被人抱走的妹妹。
這個人,就是言預。
而母親是讓在半路上碰到的第一無痕給她帶信回來的。
可是那天在戰王府第一無痕明明告訴她說,娘親是讓她的丫環送信回來,但丫環卻卷款跟男人私奔了。他怕她難過,才會藏了竹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