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卿沒有讓人帶路,自己帶著文房四寶一步步往裏麵走去。到了洛靖的牢房門前,候在一旁的守衛無聲卻恭敬地給她行了一個半跪之禮,然後起身打開了門。
洛靖靠坐在石床上,單膝支起,口中衍著一根草,若非腿上纏著鐵鏈,他悠閑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階下之囚。
他還是當初那一身衣裳,他身上有過傷,半個多月沒換洗,已經有了些難聞的味道。但葉玉卿並沒有嫌棄地走到石床前,將手中的文房四寶放下,然後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丟過去:“這是你的解藥。”
洛靖接了瓶子撥開塞子聞了聞,隻覺一片清香撲鼻,他抬頭看葉玉卿:“你確定這是解藥不是糖。”
葉玉卿道:“你可以選擇不吃。”
洛靖笑了下,倒出瓶中那一隻藥丸吞入腹中,瞬間隻覺一片神情氣爽。然後很快的,以前一發作起來痛得厲害之處傳來火灼般的難受之感,他立即盤膝坐下,開始引導體內的氣息,緩解疼痛。
臉色由臉到白再由白到紅,額上也布滿了汗珠,終於半個時辰之後,洛靖睜開了眼睛。他伸手一抹臉上的汗滴,道:“若我現在說,我不想幫你畫地圖了,你會怎麼做?”
他挑釁地望著葉玉卿,臉上無絲毫懼意。
葉玉卿並不生氣,隻是平靜地描述了一個事實:“你會死的很慘。”
洛靖伸手將筆墨紙硯拿過來,低頭開始畫路線圖。他能一心二用,一邊畫還一邊與葉玉卿說話:“其實你篤定了我會畫的吧!因為你的選擇並非非我不可,我們之所以順服,並非是因為忠誠,而是因為不得不忠誠。與從前的主人根本無恩,甚至可以說有仇。隻要你手中有解藥,你就是我們眼中的神。我相信,至少超過八成人,求之不得的想要幫助你,打擊我們原來的主人。”
說到這裏,他忽然抬頭問葉玉卿:“……對了你難道就不擔心,我是那少有的兩成人當中的一個,給你畫的是假圖?”
葉玉卿挑眉:“你覺得,憑你能夠逃脫我的追捕?”
她信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若洛靖當真敢有異動,她都有自信,輕易了結了他。
她隨意的語言,卻是無盡的霸氣與自信。洛靖震了下,不再作聲了。
沒多信,他就畫了一張非常詳細的基地地形圖,連哪裏是茅房都標很清楚了。但這片基地卻像是密封的一樣,沒有出口。
洛靖將圖紙交給葉玉卿時說道:“我們離開基地時,都會被打暈,醒來就在外麵了。我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地方是襄陽城,離我被打暈過了十二個時辰。這片基地不見天日,像在地下。從東南方向有一條密道,大約有三裏長。出了密道就是一座罕無人跡的深山叢林,那裏是我們曆練的地方,裏麵有無數凶猛野獸,我們都叫它噬魂林。”
葉玉卿點點頭道:“你可以走了,出了牢門,自會有人送你出去。以後見麵,你也可以當作不認識我。”
“你給我銀錢,我給你帶路怎麼樣?”洛靖沒有立刻出去,反而自動提議道。
葉玉卿眼神自畫紙上抬起,淡淡看他:“很聰明。”
“多謝誇獎。”洛靖不客氣地受了。梅香城還沒有死,他背叛了洛基隊,隻有死路一條。必須有足夠大的庇護,才可能活。
葉玉卿其實並不怎麼需要他的幫助,他提供的信息已經非常詳盡了,有了這些,她要找到地方並不是很難。隻不過,看在這還是個孩子,而且也沒有做錯什麼的前提下,她能護就護了吧!
前輩子,她的組織也經常接受孤苦無依之人,無償為他們庇護。
她轉身出門時,對守在門外的人道:“帶去梳洗一下,一會兒送過來。”
“是!”
描風軒裏沒有人,葉玉卿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後,回頭看向院門某一個方向:“藍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