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糊著幾點豆腐渣,鼻子兩顆玉米粒,頭發上一根青菜像翠色的貼花,兩根短麵條巴著他鬢角的發絲,隨風飄搖……
原先風淡雲輕,潔白如玉的麵容已經完全被雜燴濃湯掩蓋,看不清本來的模樣了。
隻見那一身潔白的長衫前擺,正是那一副剛完工不久的,小兒踏春圖。
整個三樓大堂死寂一片,那些求饒的忘記了求饒,那些專門來看第一美人婉玉公主的,也忘了再關注窗外。所有的目光,都怔怔地望著那腿半抬著,偶爾一抽一抽的男人,呼吸都屏住了。
“容淺!”
“公子!”
過了好一會兒,客棧裏的店夥計才反應過來,匆忙往這邊跑過來,樓上一位戲看得正爽歪歪的紅衣公子也喊著匆忙跑下來。
容淺?藍容淺?三國拜雲樓的幕後老板,傳言出身神秘未知,武功深不可測,財富冠蓋天下,性情冷漠如冰,跟她一樣從不肯吃半點虧的天下第一公子藍容淺?
哦賣糕的?葉玉卿趕緊將小玉坤抱進懷裏,轉身就想從窗口溜人。
“咳!”一聲輕咳,讓準備偷溜的某女趕緊轉過身來,諂媚地朝拿著帕子動作優雅地輕拭著臉的藍容淺一陣笑:“嘿嘿嘿……藍公子,你好啊!哈哈,真是對不住了,這不,孩子不是故意……”
“讓那孩子過來給本公子清理幹淨,包紮好傷口,這事就算了!”藍容淺斜眼看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葉玉卿不信:“就這樣?”她自己就是一個眥睚必報的人,聽說藍容淺此人也正是如此,方才在樓下玉坤就踩了他一身,現在又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丟了這麼大的臉,恐怕不能輕易善了的吧!
“當然不止!”藍容淺道,“沒好全之前,她得每天過來給我塗藥。”
“然後呢?”
“就這樣!”藍容淺挑眉,“怎麼,不行?”
“哦嘿嘿嘿……”葉玉卿連忙笑道,“怎麼會呢?是我女兒不慎傷了公子,給你清理塗藥,應該的應該的,嘿嘿……叉叉,快跟大哥哥說對不起!”
雖然對方的要求很奇怪,但是藍容淺此人,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為了這麼點兒小事跟他扛起來,不值得。而且這次本來也是她們先招惹他的,雖然玉坤並非有心,她這人雖然刁鑽,但是非對錯還是能分明的。錯了就認,是她的習慣,隻要對方要求的賠禮不超出她能接受的範圍,她還是很好說話的。
玉坤乖巧地眨巴著大眼睛,望住藍容淺:“大葛格,對不……”
“叫叔叔!”藍容淺道,“帶她們上來!”
小玉坤:“啊?”轉移話題好快,小萌妹表示反應不過來。
葉玉卿:“呃!”叔叔跟哥哥有什麼不一樣,看他最多二十出頭的樣子,叫哥哥不正恰當?
不等母女二人反應過來,藍容淺已經丟掉帕子,腳下從容地往樓上走去。那紅衣俊公子‘啪’的一聲甩開一把銀絲纏製的扇,風度翩翩地走到葉玉卿麵前,笑出兩個深深的酒窩:“葉大小姐,真巧,我們又見麵了!”
葉玉卿嘴角裂開,露出一整排白玉般的貝齒:“白公子,我最喜歡看到你了,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想看到。”
白蘇伏,太蔚白仲元之子,五年前的文武雙狀元,當時奪得雙冠時他年僅十六歲,因此又被稱為承元國文武全才第一子。雖有驚世才華但個性懶散,死也不肯涉足官場,反而對經商很有一套。
葉玉卿與他的妹妹白依依是閨中好友,因此與白蘇伏也勉強可以說是發小。這家夥是個自戀狂,超極臭屁,但心眼卻不壞,算是原來的葉玉卿唯一可以說得上幾句話的異性朋友了。
“是不是因為本公子一次比一次更俊?”白蘇伏大喜,立即收了扇子哥倆兒好的靠過來。葉玉卿從他手中奪過扇子,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像他方才那樣‘啪’的一聲拍開,大大地給他扇著涼風,笑:“我原本以為蘇冰清那朵綠茶婊已經很騷了,可是跟你白蘇伏一比,我才發現那娘們兒完全是小屋見大屋。你丫不止是騷,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風騷,每一回看到,你都能給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