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異變(1 / 2)

玉宇清輝,群星璀璨,一輪皎月正高掛天際。

深山某處的一座石洞中,一名佝僂的老道盤膝閉目坐在茅草堆上。他的身前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燈台沾滿油漬汙垢,汙黑難看,如豆般大小的光焰隨風搖曳不定。雖然從洞外透進來的風勢有些大,但那點光亮卻總如孤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浪起伏卻總能不翻覆。

微光中可以看出老道士一身道袍破舊不堪,上麵沾染著大塊的汙穢和厚厚的灰塵。臘黃的麵容,枯槁的身軀,如果不是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幾乎與風幹的屍體沒有什麼區別。

一道驚雷在東方天際響起,隨後烏雲滾滾,翻騰蔓延,迅速向西湧動,幾息之間便覆蓋了整個天空,遮星蔽月,天色變得陰暗無比。

洞外風聲漸漸強勁,滿山遍野響起嗚嗚的呼號。他身前的那盞油燈忽然大亮,昏黃的火苗猛地竄起四五尺高,成為熾熱的熊熊火炬。小小的石洞被火光照的通明,他豁然睜開雙眼,瞳中青色光輝漸漸隱沒。他忙掐指急算,隨著手指曲點,淡淡光輝從指尖散開。他越是演算,臉色愈是陰沉。

燈台上高挑的火焰已經開始不斷縮小,不一會兒便又恢複成豆大一點。但並沒有停止的意思,而是繼續減弱,隱隱有熄滅的趁勢。

就在火苗即將熄滅的一刻,汙黑的燈台忽然迸發出翠綠色的光輝。燈台上的油漬逐漸消失,顯出原本玲瓏剔透的琉璃材質。小小的燈焰,似乎是被燈台發出的力量激發,重新亮了起來。隻是燈台的光輝時強時弱,所以燈上的火苗也是時大時小。

啪!

沒有過多久,一聲輕脆的聲音在在洞中響起,燈台上麵突然無緣無故出現了一道裂痕。燈台的光輝驟然暗淡了下去,變成了普通的琉璃燈。燈上的火苗失去了力理支撐終於一閃而滅,一縷細長的輕煙從燈蕊上直直升起,消散在空氣中。

“不好!”

那老道大叫一聲,將燈台卷入袖中隨即化為一道青光飛出山洞,直直衝向高聳入雲的山巔之上。

這裏山勢極高,頂端罡風猛烈,濃霧繚繞彌漫。老道站立在絕頂之巔,道袍飛揚,一股浩浩威壓從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顯出天地之間唯我獨尊的氣勢,全然沒有剛才在茅屋中萎靡頹廢的樣子。

老道長袖一揮,彌漫山頂的雲霧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顯出天空中的景像。九天之上墨一般的黑雲在頭頂奔騰翻滾,低垂下來,似乎抬手便能夠摸到。雲層中閃電交錯,不時傳出轟鳴的雷聲。

老道仰觀蒼天,那雙因蒼老而深陷的眼窩中精光閃爍,青色光輝如一道水紋在瞳中流轉不定。

他慢慢伸出長袖中如枯枝般的雙手,青色光芒在指尖迸出。隨著手指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青色的光線在空氣中出現。

老道雙手在身前緩緩虛劃,手指曲伸不時變換著複雜的手勢。他身前紛繁的青色光線,組成一幅古樸而肅穆的圓形光圖。竟管圖案還未畫成,上麵蘊含的磅礴力量卻早已顯現出來,一圈圈的光暈開始向四周擴散。

轟隆隆!

一道粗壯的閃電撕裂正上方的天空,將世間照得明亮,緊接著雷霆震怒,咆哮而起,煌煌天威震懾世間。隨後閃電在雲層中此起彼伏,無數雷聲漫天炸響,連綿不絕!

老道看到天空中瘋狂的情形,顯得有些無可奈何,說道:“不過是開個天窗而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小氣了!還是……你怕我見到雲層後麵的景像?”

雪亮的電光照亮了世間,回答他的隻有一道明亮的閃電和震耳欲聾的雷聲。

伴隨著電閃雷鳴,那老道身前繁複的圖案終於接近完成,青光熠熠。他深深呼吸,中指彈出一滴鮮紅的血珠,點在了圖案正中。那圖案被血液所蘊含的力量刺激,霎時光芒千丈,變得燦爛無比。

老道沉腰踏步,雙手慢慢抬起,青色光圖隨著手勢開始緩緩向天空飛升,隨著升高它開始慢慢變大。

片刻後無比巨大的光圖,撞在了黑雲之上,轟然巨響,天地一陣晃動!

光圖在天空中不斷轉動,上方的黑雲被強大的力量逼退,顯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光圖如同一扇窗戶嵌在了窟窿中,窗戶的另一邊顯現出來的是卻是浩渺無垠的星空。

星空之中,一白一紅兩顆巨大的星辰轉動。在它們背後的遙遠星空中,億萬顆耀眼的彗星組成氣勢磅礴的星群,它們拖著長長的尾跡,在星空中猛烈撞擊,如同萬軍交戰,光芒絢目。

誰能想到被烏雲遮蔽的天空後麵竟是這樣的神奇詭異的景像!

那老道看著星空中的景像也是無比震驚,長歎一聲:“鴻蒙渺渺,九虛寂寥,道心惟幽,何以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