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的眼神能殺死人,無邪相信自己已經死了千百遍了。
眼前的人目光如炬,雷達般上下掃視她,最終可能是因為眼神無法實實在在戳出洞來才作罷。
“看我白?”他的語氣並不好,還帶著冷笑。
無邪搖頭,眼神卻忍不住往下移,挪到他的衣服上。
那人表情更顯憤怒。
不過憤怒在他臉上看不出效果,因為他的皮膚太白太吸引人目光,很容易讓人忽視表情而隻關注他的膚色。
另一方麵他俊美的容顏如同精靈王子,在白皙發光的皮膚下,任何憤怒的表情都變成了輕描淡寫。
“那你看什麼?”那人怒了。
“衣服。”無邪實話實話。
從剛才到現在她看著的一直是他的衣服。
她從小精神力方便就比常人厲害,與其說看不如說感覺,她總能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
比如此刻他的衣服。
外麵是初春的陰雨天,淅淅瀝瀝的春雨好多天都沒停過,弄得到處都陰冷陰冷的。偶爾過往的行人都裹著厚厚的冬衣。
隻有他,穿著一身純白的西裝,腳下是一絲絲泥水都沒沾到的白皮鞋。
絲毫不介意春雨和寒風,仿佛這一切都是極致的享受,這一切都讓他無比滿意。
在細細密密的雨裏閑庭信步。
最主要的是,上麵一滴雨水都沒有。
“防雨。”他沒好氣帶著敷衍。
指的是衣服,這是最正常最合理的解釋。
無邪從頭發到腳趾頭都不信。
剛才在雨裏的時候,雨滴到了離他衣服一毫米的地方憑空消失,就像有層透明的防護膜一般。
最防水的塑料布也不會這樣。
眼神往上挪向他的頭發,從發根到發梢根根分明,絲毫沒有濕潤的痕跡。
皮膚也白皙光潔。
難不成頭發和臉都防雨?
都挨不到水,不會濕的?
那他要不要洗頭和洗臉?
她沒問出口,但眼神裏全是這個疑問。
那人卻被她的眼神看毛了。
他可是堂堂地府白無常人見人怕、鬼見鬼慫的存在,竟然讓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用眼神上上下下掃視,還竟然質疑他的回答?
再者他可是堂堂鬼差,怎麼可能會說謊。
的確防雨,隻不過防雨的是法術,她自己理解成麵料跟他有什麼關係,憑什麼用這樣的眼神質疑他?
無邪笑著擺了擺手“不是質疑,隻是好奇。”順道揚了揚手上的單子,以示證明。
那是她的入職申請,孤兒院入職申請。
她是在這家孤兒院長大的,這是第十五次申請入職。
“你來尋親?”無邪岔開話題。
她想弄清楚這人的來意,如果是給院長添堵的事,她就替院長處理了,或者往後推一推。
“不是。”他抬腳往裏走,不想跟眼前這個小丫頭有進一步的接觸。
“找院長?”她跟上去又問。
“嗯。”那人敷衍的“嗯”了一聲,她的眼神讓他不舒服,伸手把無邪往邊上撥了撥。
順著他撥開的力道,無邪走了兩步,提前堵到樓梯口,正好擋住他上去的路“你知道院長在哪。”是肯定句。
孤兒院是環形的,大廳位於南麵正中。
一樓左邊是辦公區,右邊是食堂,二樓和三樓都是孤兒院內部宿舍。因院長嫌一樓冷,就把辦公室搬到二樓左邊第一間,那裏要比一樓暖和些,也是唯一一間需要上樓的辦公室。
看他長相一表人才,穿著談吐都不俗,又知道院長在哪兒,莫非……
來孤兒院不尋人,那就隻剩一個可能性了。
莫非又是誰給囡囡姐介紹的對象。
或許是因為無邪的眼神太無遮無攔,那人更怒了,眼裏全是被窺探的羞惱。劈手把無邪手裏的幾張紙奪了過去,一張張隨意掃了幾眼,趁她不備向身後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