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香姑的犧牲,使賀文慈的心靈幾乎受到了重創。此時,湘鄂西特委及中心縣委也解散了,賀龍領導的紅三軍不久又轉戰去了貴州,賀文慈與紅軍失去了聯係,此後他隻得率隊伍到了八大公山一帶去隱蔽。
一天下午,賀文慈率部在山道上正行軍時,迎麵忽然碰上了巫豪和周興懷。
“大隊長,我倆歸隊來了。”巫豪高興叫道。
“啊,你倆回隊來了,好哇。”賀文慈驚奇地說:“聽說你們三人大難不死,被人解救上了野雞山,是這樣嗎?”
“是的。”周興懷道:“鎮山虎過去有個拜把子兄弟王鵬,是他把我們三人救了。”
“那野雞山怎麼樣啊,為何你倆要歸隊來呢?”
巫豪道:“野雞山是鎮山虎的老窩子,他手下有四十多個弟兄。那地方易守難攻,我們住在那也有吃有穿。開始我們怕回來受追究,後來聽說你又恢複了原職,我們才敢來找你。”
“鎮山虎為啥不來?”
“他是不願歸隊來了。不過,我們回來他也不攔,他說,他以後也不會和遊擊隊作對,請老大放心。”周興懷道。
“人各有誌,他願呆野雞山也由他了。你們能回來歸隊,我很高興,大家兄弟一場,看得起我的,就跟我好好幹吧。不願跟我的,我也不勉強。”
“我們都願跟著你幹,不然也不會來找你。”巫豪道。
“好,你倆回來了,繼續恢複你們的原職!”
於是,巫豪和周興懷又都當上了分隊長。
此後過了一年多,賀龍領導紅二六軍團開辟出了湘鄂川黔根據地。賀文慈這時將隊伍又拖回到了四門岩。冬日的一天上午,有三位年輕力壯穿灰軍服的騎馬漢子,忽然從盤旋的楓林小道弛上了四門岩的一個埡口。
“站住,幹什麼的?”幾個穿土家布衣服裝的遊擊隊守卡哨兵,忽從一岩門背後閃出,持槍擋住了三個騎馬者的去路。
三位軍人跳下馬來,為首的漢子拱手回道:“兄弟,別走了火,我們是紅軍,來找你們遊擊隊長賀文慈的。”
“你們是紅軍?該不是騙我們吧?”守卡的哨兵班長仔細打量一番,半信半疑地道:“看你們這身製服,倒像是真的,可假冒的官軍探子也可以弄到這衣服呀。你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為首的紅軍回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們到底是真是假,見了你們賀大隊長不就明白了?”
哨兵班長又道:“要見賀大隊長,可以。但你們要說清,你們到底是哪支紅軍隊伍的人?”
“是賀軍長的人,還能有誰?賀軍長派我們來送信的,真的不騙你!”
“好吧,我就信你了。你若騙我,到了這裏也別想走脫。隨我來吧。”
三人即隨哨兵班長朝埡口下的遊擊隊駐地走去。
約走兩百餘米,來到峽穀一塊平地處,隻見五棵大楓樹下忽然現出十多棟木屋。走到其中一棟稍大的房前時,哨兵班長進門叫道:“報告大隊長,胡子派人找你來了。”
木屋內,頭戴青布帕,身著土家藍布衣,腳穿燈芯絨布鞋的遊擊隊長賀文慈,此時正在火坑邊拿著煙竿抽煙。聽到叫聲,他疑惑地走出門問道:“你們真的是胡子派來的人嗎?”
為首的紅軍回道:“是的,我是軍部通訊連的馬連長,這兩位是我的手下。”
賀文慈仔細看了一下對方的麵部,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穿著的紅軍服裝和領章帽徽,神情十分喜悅地忙招呼道:“啊,你是馬連長,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我叫馬加寧。原是湘鄂西特委保衛科科長,你不認得我了,我們見過麵的,還差點把你執行了死刑。”
“啊。”賀文慈想起來了,在龍門岩事件發生後,他被特委關押期間,是這位馬科長帶人押他到河邊執刑的。
“那天翻船後,你沒被淹死?”
“我會點水,爬上了岸。你卻捆著繩索都沒死,真是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