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胖子槍殺賀文慈父母之後,一時也沒找到賀文慈遊擊隊的蹤跡,最後隻得撤兵回了縣城。
又過不久,賀香姑來到白竹坪,找到特委駐地,向大胡子周書記說:“老周,你們抓賀文慈的改組派搞錯了啊,賀文慈對紅軍忠心耿耿,這個我們都是了解的啊。”
周書記神情複雜地回道:“難說啊,不過,賀文慈已被處決了,這事就不提了。”
“怎麼不提,賀文慈不是改組派,怎麼能這樣對待他?”
“賀文慈的部下把黃英他們都殺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這事賀文慈是有一定責任,但他事前並不知情,事後又主動擔責,我看他的態度是誠懇的,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呢?”
“這是特委的決議,我跟你說了,賀文慈人已死,現在爭論還有何用?”
“他要是沒死,你怎麼辦?”
“什麼,他沒死?你知道他還活著?”
“你先別問那麼多,我就問你,如果他沒死,你打算怎麼處置?”
“啊,這家夥真命大。如果他沒死,請你把他再交給特委吧。”
“我可以把他交給你,但前提是恢複他的職務,不要再對他整風,你看行嗎?”
周書記摸了摸腦殼道:“可以不整他,但要履行手續審查一下,沒什麼問題才能讓他任職。”
“你說話可要算數啊。”
“放心吧,一定算數。”
兩人如此說過之後,賀香姑就回到駐地,派人護送,把賀文慈送交了特委。當日晚上,特委即對他又進行了一番審訊。
大胡子周書記問他道:“賀文慈,上次你是怎麼跑脫的?”
“老天幫了忙,漲水翻了船,我又會水,所以沒死唄。”
“你的功夫厲害啊,捆著繩子丟進水裏還能爬上岸來,不簡單嘛!”
“這點功夫不算啥,你放了我,我去多殺敵人,這才顯功夫。”
“放了你,那不行。你的問題還沒弄清,等我們研究了,再決定吧!”
“香大姐不是說好了,讓我再任職嗎?”
“我可沒這麼答允。我是說要審查沒問題了,才能任職。”
“你要審查到什麼時候啊?”
“等著吧,自然會有一個結果。”
大胡子說罷,揮了揮手,讓人把賀文慈又看押了起來。
關押了半個多月後,因敵情緊張,特委經過幾番討論,決定仍要對賀文慈執行秘密處決。為節約子彈,這一次的處置辦法是,在附近的一棵大楓樹邊挖一個深坑,將其用麻袋裝了丟進坑埋掉了事。
決定後的當日下午,馬科長帶幾個行刑隊員,遂又將賀文慈押向門外。行刑隊一行來到大楓樹旁,即動手挖了一個深坑。被五花大綁著的賀文慈,正要被裝入麻袋丟進深坑時,忽有一傳令兵飛馬而來,口裏大叫著:“別殺了,賀軍長有令,刀下留人。”
“啊,賀軍長有令,他在哪裏?”
“賀軍長從洪湖轉戰回來了,他到了麻家院子,命我們馬上把賀文慈送去!”
“嘿,賀大隊長,你的命真大呀!再晚一點,你可就要見閻王了。”
幾個行刑隊員議論著,立刻為賀文慈鬆了綁,將他送回到遊擊隊駐地。這時,隻見賀軍長在眾人的湊擁下,走過來握住賀文慈的手道:“善臣,你沒事吧?”
賀文慈激動地掉著淚道:“胡子,你回來得好及時,幫我檢了一條命。”
“嗯,我已知道這件事了。黃英被殺,你沒有約束好部下,有點責任,但不該死罪。”賀軍長接著道:“事情發生後,你為什麼想到會來負荊請罪?”
“我是想,鬆柏千年不落葉,君子萬年不改心。我即認定了共產黨,就不會背叛共產黨,不能叛變紅軍。我要跟你革命到底。”
“好,有你這話,我就更放心了。”賀軍長頓了頓,又對大胡子周道:“老周哇,賀文慈是個真正的革命者,他如叛變,你還能活命嗎?他還會來負荊請罪嗎?你為何還信他不過?”
“是,是我太疑心了。”大胡子周慚愧道。
賀軍長又道:“三國時曹植寫有一首詩: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詩值得多讀啊,我們革命同誌應比兄弟還親,理應互相理解,互相幫助,互相信任才好。”
“軍長說得在理,我們以後一定要加強團結。”大胡子周又點頭道:“從現在起,恢複賀文慈遊擊大隊長職務,軍長你看行嗎?”
賀軍長道:“當然要恢複職務,現在大敵當前,善臣,你要帶領遊擊隊與敵人堅強戰鬥,不要背思想包袱。”
“胡子放心,我一定不負使命。”賀文慈表示道。
幾個人說至此,便一道進屋坐下,一道吃了頓晚餐。晚上,賀軍長又與賀文慈拉家常說了一陣白話。直到第二天早上,賀軍長才返回去鶴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