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什麼禮物？”朱炅也湊進來，柔柔的眼眸流光。朱旻也把目光放到這邊。
“哦，是一件大氅。二哥生辰快到，熙之怕忘，預先送給二哥。”
朱炅望了望朱昱一眼，沉默。大氅？寒冬已過，雖春寒料峭，也用不著披大氅吧？！
朱昂似乎看出朱炅的疑惑，心裏暗笑：原來老二還沒有告訴老五……他補充一句，“那是從西漠一個商人處得來的……”特意加重西漠二字。朱旻沉默著，帶點凝重撇開頭。
斯綠從幾次相處可以知道，她的夫君並不是一個會做瑣碎事情的人。他的每一個動作，每走一步，都是一盤棋局中無可或缺的一子。西漠……大概其中又有什麼含義吧，而且他似乎很享受別人的慌張失措，他會如品珍羞一般，一口一口，細細品嚐。
果然，朱昱惶然躍然於臉上，隻能用幹笑掩蓋。“嗬嗬，勞三弟費心了。”
朱昱心裏明白，朱昂的警示之意十分明顯。那件大氅，看上去的確名貴非凡，可無人料到大氅內側全是用一張張人皮縫製而成，那上麵的花色全均勻地布在布料上麵，一個個圖案如印出一般，整齊得不差分毫，更駭人的是，那上麵的圖案正是西漠暗殺軍的標誌——沙鷗，正是那天朱昂命人從刺客身上剖下來的人皮刺青。
他知道，他知道那些刺客……不是西漠……
“嫂嫂，是嫂嫂沒錯吧？”一聲細語如清露滴落，嬌柔細膩。
回頭，那少婦臉若菡萏般嬌媚可人，兩泓秋水如繁星，俏麗的笑靨宛若初春綻開的第一朵蓓蕾，一身堇色紗裙輕輕揚揚，如繞月的雲彩，掩日的明霞，翩翩倩影，讓人移不開目光。
“晶霖到了。”身旁的朱昂也察覺到，望了望嬌美人兒，笑笑。
她就是晶霖……斯綠腦海不禁浮現一張慘笑的臉……
“哥哥，嫂嫂好美，真是好美……”晶霖目不轉睛地盯著斯綠看，不自覺地出神。
朱昂笑了，笑意直達眼瞳深處。
“晶霖也美啊。”晶霖那純淨的眼瞳，讓斯綠很快就喜歡上了。真是纖塵不染的玉人，看來在這宮闈內，朱昂倒是把她保護得很好。“晶霖出嫁時，我也沒能趕上喝上一杯，不過我在這裏祝福你和哥哥美滿幸福。”說起舒泳和晶霖的事，她有點愧疚。不知兩人是否幸福……
說到舒泳，晶霖俏頰染上紅暈，低下螓首，抬頭時對上斯綠絕美的笑靨，那雙明眸又帶上幾分失落。斯綠捕捉到了，“怎麼了？”往她身後看看，舒泳還沒到。“他呢？”朱昂冷聲問道。
“他……他昨天不知怎麼的，喝了好多酒，今早宿醉不醒，我唯有先來，他正趕過來呢。”失落之意愈發濃。
“宿醉？”斯綠一愕。
朱昂神色一凜，俊容如被寒冰凍住般硬，正欲發話，眼角瞟到大殿門走進一個熟悉的狹長身影。
“駙馬。”晶霖愁色一掃而空，水眸印上那人的影子更是熠熠發亮。起身似是迎接。朱昂冷哼一聲，“像話嗎？要妻子等你。”
舒泳像是聽不到，向皇上打了個招呼，拜了禮，徑自坐到晶霖身旁的位子，沒看過朱昂和斯綠一眼。如今他一身淺色長袍，往日儒雅的臉如今變得瘦削，朗目也微微凹陷，消了幾分往日的俊逸。
朱昂墨玉般黑眸似是染上慍色，看著舒泳漠視的態度，越發淩厲。晶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今早不舒服，哥哥就別怪他了。”又把目光一想移向斯綠，一臉求救樣。斯綠沉默不語。
看妹妹一臉著急，為自己的夫婿說情，朱昂瞟了瞟身側的斯綠，她依舊無動於衷，難道是做給他看？當下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