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麵上看,崔京隻是例行公事,畢竟洛陽宮的宮門是禁軍的地盤,任你執金吾再牛逼,在別人地盤上,這塗金銅棒也派不上用場了。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居左的馬車裏傳出一道笑聲,“罷了,崔將軍想見我,我便出來一敘吧!”

說完,那簾子從裏麵挑了起來,一個妙齡姑子從裏麵鑽了出來,高高站在馬車上,俯視著崔京的眼睛。“雖說家父與崔刺史君子之交淡如水,但無外乎都是武將出身,崔三郎應當不會不認識我吧!”

這周身氣度,好不伶俐,富貴逼人,不怒自威。

崔京定睛一看,眼前姑子中等身段,穿著正紅色交領曲裾,梳飛天髻,簪鳳頭金步搖。她相貌平平,但臉上自有一股英氣,美中不足的是眉宇間有一塊嬰兒巴掌大的青黑胎記,猶如明珠蒙塵。

有這樣一副獨特麵貌,必然讓人過目難忘,崔京本就是帝都紈絝,一眼便認出了此乃大司空賈充之女賈南風,立刻大笑道:“將門出虎女,大司馬的千金,誰人不識!”話音剛落,崔京竟還對賈南風作了一個男子間問候的揖。

此言此舉不卑不亢,賈姑子心下快意,扭頭又對右邊馬車裏的人喊話道:“怎麼,崔將軍要例行檢查,你還扭捏著要人親自去請出來麼?”

馬車裏的人果真扭捏了幾下,發出幾聲細碎的聲響,“我等今日之後便是皇家媳婦,如何能讓人輕易看了容貌去?”

崔京豎著耳朵聽她柔聲細氣說話,又看賈南風對她說話的態度,敵對而不恭敬,料定這馬車裏的姑子,應當就是賈充朝堂上的政敵,幽州刺史衛灌之女衛水銀。

崔京看了賈南風一眼,賈南風也正看著他,細長的眼尾微微向上一挑,意思是:“那玩意作得很,您還是親自動手吧。”她也不鑽回馬車裏去,而是直立於馬車上,歪著頭看崔京動手。

崔京會意,右手扶著劍柄上前一步,左手輕輕一撩,就將衛姑子的簾子掀了起來,衛姑子身著淡青色齊胸襦裙,烏黑頭發高高挽起,梳的是望仙髻,但顯少釵飾,唯一出彩的是她的劉海,梳成了雲濤狀,顯得十分嫵媚。

崔京突如其來的舉動,將一直正襟危坐的衛姑子嚇了一跳,但她並未起身,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崔京的頭頂。

這一來一去耽誤了不少時候,一旁護送她們二人的執金吾道:“崔將軍,這人您也看到了,這下總可以放行了吧!”

崔京抱拳道:“多有得罪!”說完便下令道:“放行!”

馬車重新啟動,賈南風低頭鑽進馬車之前,又抬眸看了崔京一眼,眼神難以捉摸。

他身旁的兵士看了看城門外,洛陽城的方向,“好生奇怪,難道今日隻有這兩輛馬車麼?何不從廣陽門進···”

崔京看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這兩輛馬車裏的姑子不是尋常人。”

“屬下知道,一個是賈姑子,一個是衛姑子!身份的確矜貴,但也不至於為了她們二人,單獨開一道宮門吧。”

崔京道:“你隻知其一,殊不知,這二人是未來母儀天下的主人,這二姑子不是參加洛陽宮選秀的秀女,而是進宮受封給正度太子的太子妃。”說完,崔京又將一個小兵喚至跟前,讓他騎馬去給崔府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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