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聊,發現兩人之間竟然也可以有這麼多共同的語言。嵇康不愧是被魯迅讚為“思想新穎,往往與古時舊說反對”的人,清弦說的許多21世紀的觀念他都能理解,雖然隔了兩千多年,兩人卻做到了無障礙的溝通。在與清弦的聊天過程中,嵇康難得的暫時忽略了清弦的性別,隻為了思想的交流,兩人都有遇到知己的感覺。
不知不覺走到了山濤家門口,兩人才反應過來,相視一笑,竟有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在山濤家住了四天,嵇康終於依依不舍的告別了,再三叮囑清弦有時間的話一定要去找他,不然就得經常寫信。清弦有些無語,不過還是答應了,畢竟這幾天相處下來兩人已成為知己,和這樣一位有風度、有內涵的美男子聊天,清弦還是很愉快的。
送走了嵇康,清弦又恢複了正常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清弦感覺嵇康來的這幾天裏,山濤的氣壓越來越低,今天送走了嵇康,氣壓終於正常了。謝天謝地,這幾天她和嵇康聊得很開懷的時候,總感覺有一束幽怨的視線盯著自己,讓她很不自在,結果回過頭卻又一切正常。
送走了嵇康,山濤深呼出一口氣,看著他一步三回頭的樣子,他卻感覺心裏有些莫名的快感。這幾天嵇康和清弦同進同出,兩人幾乎無視了他,看著兩人暢聊他也想加入其中,卻總是被嵇康有意無意的摒棄在外,他隻能暗自鬱悶,總感覺自己有什麼東西被搶走了,現在嵇康走了,他也正常了。隻是,到底為什麼會鬱悶呢?他自己也不曾細想。
這邊的嵇康呢,人回到家心卻留在了山濤家。第一個發現嵇康不對的人是嵇老夫人孫氏,自己最偏愛的小兒子,出去了一趟再回來就性子大變了。平時那麼喜歡賴床的一個人,居然能早起了,還是大清早的起來看書,雖然半天不見他翻一下書頁,卻一直盯著書看;平時在家裏隨便慣了的兒子,居然學會了打扮自己,每天穿的整整齊齊的,卻又沒有出門的意思。這麼多年他的這些習慣也沒見他改過,現在是怎麼了?
接著是嵇尚,都說長兄如父,尤其是嵇家父親早逝,對於兩個弟弟嵇尚一直充當著父親的角色,對於從小失去父親的嵇康,全家人更是憐惜,嵇尚自然也對他傾注了更多的關注。自己這個弟弟本就長得神采英拔,隻是他平時邋遢慣了,雖性情溫和,怎奈少年成名,總覺得他和普通人有著距離感。
隻是,現在是怎麼回事?寬袖長衫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長發也一絲不亂的束起,裝扮得儀表堂堂的人,還偏偏笑容可掬,來了他的茶莊也不知道收斂著一點那滿身氣度,更是把來往的大姑娘、小媳婦迷得路都走不動。天神怎麼降落凡間了?他平時可不是那麼“招蜂引蝶”的人啊!
為此,嵇家人專門開了會議。母親和哥哥都愛得盲目,以為嵇康受了什麼刺激或是病了,一邊計劃著去請哪個名醫來看看,還張羅著要不要請個道士之類的。實在是看不下去的嵇秦氏發言了:“我看小叔子倒像是有了喜歡的人。”
母子倆沉默了半分鍾,嵇尚先發問:“湘湘是怎麼看出來的?”
“很簡單啊,小叔子平常那麼隨性的人,這會兒卻注重起自己的外表來,不是因為有了在意的人麼?再看他的其他表現,分明就是情竇初開的樣子。”說著還瞟了嵇尚一眼,好像在說“跟你當年就一個樣!”明白意有所指的嵇尚臉色一紅。
嵇秦氏接著說:“兒媳有些不明白,小叔子今年都二十有三了,怎麼也不見母親張羅著媒人給小叔子說門親呢?”古代男子行加冠禮之後,就可成家。嵇尚當年是因為父親去世兩個弟弟年紀還小,他就肩負起了“父親”的重任,以至於26歲才成家,不過後來的嵇喜可是21歲就成家了,嵇康23歲還不說媒真是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