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寧倒是有幾分了解,“我潛伏她身邊的這幾年來,一度也跟隨國公你一樣迷惑。不過,近幾個月,我倒是想明白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女子自古便卑下,這宇文泠歌是想憑一個腦袋闖出一條其他女子闖不出的路來,左右自己喜怒哀樂,左右自己生死,自由自在的活。”
“難不成她想做皇帝?”宇文邕忍不住一聲怒罵,“若是真讓她做成了,那朕豈不是要讓天下人笑話?”
“草民鬥膽說句實話,幸好她是女子,否則,皇上這皇位確實危險。”孫寧正色說完,忽然陰冷地一笑,“所以此女不除,就算是皇上你借機發難,也不見得可以把宇文護這塊大石頭挪動一分!”
“一條欺君之罪也奈何不了他?”普六茹堅忍不住開口。
孫寧點頭,“宇文泠歌既然敢招一名女郡馬,自然會留後招。皇上,您可別忘記了,您也是在這九族之內啊,真要誅九族,皇上您如何是好?若是隻罰丞相府,那這婚也是皇上您下旨賜的,他丞相府可是不敢抗令啊。”
“這……”宇文邕頹然一歎,“到頭來,都是朕的錯?”
“既然這招借機發難的明路走不了,皇上何不走一條渾水摸魚的黑路?”孫寧笑然說罷,看著普六茹堅,“這也是為何我要救高長恭的原因。”
“你到底什麼意思?”
“隨國公可還記得在非煙客棧與高長恭一同逃離的妖嬈女子?”孫寧笑道,“這高長恭也算是個多情公子,為了美人,連性命都不顧地要回長安帶那女子走。”微微一頓,“高長恭不管是大周中的誰拿下了,都是大功一件,我相信宇文泠歌必然勢在必得。隻要我們讓她看到了高長恭的蹤影,讓她追出城去,然後,他們螳螂捕蟬,我們就黃雀在後,找些死士先躲在各城門附近,隻要看見宇文泠歌追尋高長恭出城,就暗隨其後。”
“等她與高長恭戰疲之時,坐收漁翁之利?”隨國公忍不住讚道,“到時候,高長恭在手,宇文泠歌也可以對外說是被高長恭所殺,哈哈,好計!”
“好!就依孫寧你的計來!”宇文邕大笑下令,“隨國公,朕今夜就在這裏等候你的好消息!”
“諾!”普六茹堅拱手一拜,大步急匆匆地走出了偏殿。
孫寧暗暗一歎,望著普六茹堅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喃喃道:“高長恭,你我隻能做兩日朋友,畢竟各為其主,你怨不得我。”
宇文邕滿是深意地看著孫寧的側臉,眼中閃過一抹猜不透的光彩。
宮中燭影搖曳,丞相府中燭影搖紅。
祁洛隨著泠歌進入喜房已經有多時,原本以為可以衝口而出的話,卻久久難以出口,已經不知道這樣對著龍鳳喜燭發呆了多久?祁洛隻知道氣氛越來越僵硬,連坐在灑滿龍眼的喜床上都覺得如坐針氈。
看著祁洛苦澀的臉,泠歌當先開了口,“祁郎……”
“啊?”祁洛身子一震,慌然看向了身邊的她,“什麼事?”
“你方才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嗎?”泠歌含笑問向她,“我們都坐了這麼許久了……”
“是……是有話說。”祁洛接連深呼吸了幾口,雙手扶住了泠歌的雙肩,定定看著她,“泠歌,我覺得你我不管是朋友,還是夫妻,我都不該瞞你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