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尾聲(1 / 3)

林展躍的意識昏昏沉沉的,為了心中深藏許久的愛,他願意就這樣長睡不醒,他答應過梅老爺子,當芊芊不再需要他的時候,他會親手結束自己的性命,現在,到了他該兌現諾言的時候了吧!說起來,這一份承諾好沉重,好在他已經完成了梅老爺子的托付,將芊芊交到了路非凡的手中,他可以放心離開了,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林展躍,你——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吧!”他心裏有一個聲音響起,強迫他把那戀戀不舍的情感收回,“你已經沒有活著的必要了!芊芊也已經找到了好的歸宿,該是你離開的時候了!愛她,就應該祝福她,不是麼?”恍惚間,他突然覺得自己變得輕飄飄的,靈魂也慢慢出竅,站在離這個世界很遙遠的地方,注視著一切。房間裏人很多,可是卻無人感受到他的存在,醫生、護士手忙腳亂地為他那副躺在床上的軀殼實施著急救,“大家——真的不用麻煩了——”他動了動嘴唇,可是,卻發不出聲音,沒有人聽得到。“請你們停下來——求你們——”他急得大喊大叫,可即便聲嘶力竭,卻依然沒有辦法讓眾人停下來。

“脈搏、血壓——下降得好快——”看著生命體征急劇下降的數據,注視著儀器屏幕的護士急叫起來,但是,負責搶救的醫生們仍然沒有放棄努力,一次次地下達著急救的指令,“大家不要慌,再試一次——”

林展躍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切,淒然笑道,“不管你們做什麼,僅憑你們——是留不住我的!今生我隻為芊芊——活著——”突然,他感覺窗外白光一閃,梅老爺子的身影依稀出現在窗外,那睿智的目光正審視著自己,“梅老爺子,我——”他飄向窗外,想對這個讓他背負重任的長者說,他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已經為芊芊安排好了未來,而芊芊也已經不再需要他了……但是,梅老爺子的臉色卻很難看,眼裏的光芒,讓他始終也感觸不到!

“林展躍,你是個騙子,你並沒有照顧好我的芊芊……”梅老爺子板著臉,指責著他,“聽到了麼?芊芊在哭——她很傷心——你答應我會讓她幸福的,可你——並沒有做到——”他的聲音憤怒中帶著控訴,在林展躍的四周回響,“你辜負了我,辜負了芊芊——”

“我沒有——沒有——真的沒有,芊芊已經不需要我了,她會很好,很幸福——”林展躍有些慌了,急急地解釋著,但是,梅老爺子始終用不信任的目光看著他,而且,慢慢地離他遠去,隻有這一句話,梅老爺子不停地重複著:林展躍,你辜負了我,辜負了芊芊——“不,我沒有,沒有,梅老爺子,你聽我說——”他追了上去,卻始終不見梅老爺子的身影,他心裏有一抹刺痛,四下尋找,“梅老爺子,你在哪裏呢?你聽著,我沒有辜負你,也沒有辜負芊芊——”

林展躍的病床前,圍了好多人,他們看著昏迷不醒的林展躍,個個都憂心忡忡。

“林小子,你趕快醒來啊!”古沐風哭喪著臉,衝著林展躍嚷嚷,“知道麼?那個梅老頭是嚇唬你的啊,他還有另一份遺囑沒有公布呢……”他剛剛聽梁耀如說過了,梅老爺子過世前曾交待給梁耀如另一份遺囑,要他在芊芊的婚禮上當眾宣讀,遺囑中除了祝福芊芊以外,對林展躍也有安排,說起來,梅老爺子在世時雖然對林展躍的態度不很和藹,但是,遺囑中卻將梅氏的大部分產業都留給了他,還說,不管他做不做得成他的孫女婿,他都同樣欣賞和喜歡他林展躍——隻可惜,這份遺囑公布得有點遲了。“林小子,趕快起來,繼續做你的總裁去,我這梅氏醫院不歡迎你——你怎麼還不醒過來,是不是故意給我搗亂,想砸我古沐風的招牌啊——你要是再不醒,我給你好看——”說著說著,他攥起拳頭,在林展躍的麵前晃動著。

“姓古的,你幹什麼呢?”梁耀如一把扯開他,推搡著,“哪有你這樣的醫生?你會不會治病救人啊?”他聲音嘶啞,雖然知道古沐風是好意,可是,卻沒有辦法不上前阻止他,“告訴你,你要是治不好他,我跟你沒完!”情急之下,他竟然對古沐風揮起了拳頭,兩個人打在了一處。

眾人上前,強行分開他們倆,卻沒有人埋怨他們。因為在場的人都知道,無論是古沐風還是梁耀如,他們愛護林展躍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他們這樣,隻因為他們在乎林展躍,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他。

“能讓我單獨和他待一會兒麼?”芊芊淒然的聲音從眾人的身後傳了過來,讓眾人心裏一顫。芊芊啊,她該最難過了罷——可是,她哭過一場後,卻沒有再掉一滴淚,甚至,她還笑著對眾人說,躍哥哥是逗她玩的,隻是嚇唬她罷了!隻要她乖乖地聽躍哥哥的話,他就會醒來的!她,是太傷心了,有點精神恍惚了吧!“躍哥哥是很疼我的,他不會拋下我不管的!”她輕輕地看著雙目緊閉的林展躍,安慰著大家,聲音很是平靜。

“芊芊,你——”大家看著她神色異常,都有些不安。

“我沒事!”她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對大家說,“隻是想陪躍哥哥說會兒話……躍哥哥很喜歡我說話,以前不管我說什麼,他都會聽著,很用心地聽——”看著她那哀求的眼神,大家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慢慢地退了出去。

病房裏隻剩下林展躍和芊芊了,芊芊走向林展躍的床邊,輕輕握住他那厚實的手掌,將它貼上自己的臉頰,摩挲著,淚水卻像決堤的河水一樣,奪眶而出,“躍哥哥,你——醒來吧!我——錯了——”她一直在騙自己,從進門的那一刻,她就想方設法告訴自己,躍哥哥是在嚇唬他,躺在床上裝睡而已,而實際上,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一回,躍哥哥是真的要離開自己了。她的淚大滴大滴地流下,淌到了林展躍的手上,可是,眼淚真的可以換醒躍哥哥,挽回她之前的錯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