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兒、你怎麼老往樹下站,快進屋來,別凍著。都已經過去了七天,你也別多想,聽隔壁張家媳婦說小溪已經同意城裏的張鬆,大不了媽托人給你多問問幾家。”
“媽、你也是的,快把毯子蓋好,別著涼了。”
吳詠邊說邊趕緊回屋給母親蓋上毯子,毯子不是很厚,但卻幹淨。家裏住的是上祖輩留下的木屋,房門已經傾斜,窗戶透光性不是很好,所以屋子裏比較昏暗。恰逢這兩天冰雪融化,家裏到處放著碗盆接著屋頂遺漏下來的水,天還沒放晴,潮濕的房間,隱隱透出股刺鼻的黴菌味,還有樓上一口新棺材令人窒息。
他羨慕同村人都有寬敞明亮的磚房,還有幹淨美觀的家具,然而他卻很實在,能更好的照顧母親已是他最大的苛求。盡管哥哥……
“既然沒有緣分,媽你以後也別再提了。昨天周姐和我說她有個表妹想找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家,覺得我蠻合適的,問我想法如何,想必她是拿我開玩笑了。”
“周姐?就是張家媳婦嗎?張家那小夥可真夠福氣,才出去半年就帶回來這麼個姑娘。別人都說他家祖墳埋得好,那姑娘機靈著呢!才來我們村兩個月就對每家人了如指掌,尤其對我照顧挺好的,除了她這個村沒有誰會對我再好了。”
一提到媳婦、老人精神了很多、隻不過愁緒也增加了不少。她現在唯一擔心的,莫過於快給兒子找一個媳婦,好了卻她和兒子的一幢心事,然而她一雙腿卻不能幫忙,反而成為家裏的累贅。
“要不你做頓飯,好歹請周姐吃個飯,問問她到底個什麼情況。”
“我看就不必了,人家怎麼會看得上我們這家庭,我還是好好贍養您就好了。”
“媽這病也托不了多久了,到時我撒手一走你怎麼辦?好歹找個媳婦把家成了,家裏有個婦道人家無論怎麼說都會像樣一點。你雖然勤快,可畢竟做不了姑娘家的事兒,我現在有你,你不娶媳婦老了會有誰?”
老人說著,深壑的眼眶不覺紅潤起來。
看著母親悲痛,做兒子的他也不覺悲從中來,他很膽小,要冒險的事兒從不敢做,隻因怕出了事不能照顧母親。他也很不理智,隻要是為了母親什麼事兒也願做,所以為了不讓母親傷心,他決定按照母親的意思去做。
“您也別多想了,我這就去做飯請周姐過來,不過等會您幫我說話,我不怎麼好意思,又怕說錯話。”
“好,你還是得先和人家說聲,免得人家先吃了。你過去就說我一個老人想請她吃頓飯,多謝她對我的照顧。別把話挑白了,假若人家隻是玩笑而已我們也不至於丟臉,若是真的,她一定會來,那姑娘可不像你這樣呆頭呆腦。”
“恩,他沒稍作停息就準備跨門而出。”
“慢著、再怎麼說也得洗個臉。別灰頭灰腦的去人家,做人要的是第一印象,假若給人第一印象不好,以後做再多努力也是無濟於事,天涼了別再用冷水,燒點熱水再洗,感冒了可不好。”
吳詠覺得經常見麵的覺得沒必要,盡管極不情願,可他還是按照母親的話去做。
看著兒子洗臉那傻樣,老人倍感欣慰,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他現在動作極不協調,拿塊臉帕都拿成自己的,要是以前可不這樣糊裏糊塗的。由此可見他和老人一樣緊張激動。
兒子出門前,老人特意叮囑他換了衣裳,經過認真審核後才放他出門去。
老人坐在一張竹製竹椅上,靜靜的等待。屋頂遺漏的水還在滴答作響,柴火很旺,這是她讓兒子臨行前點燃的,大冷天讓客人來凍著可不好,高高的火焰幾乎要點燃柴火正上方的一塊成年臘肉,就這麼一塊,頂多不過三五斤。老人一直留著舍不得吃,她想家裏來什人的話可以有一道像樣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