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對於京都夙州的老百姓來說是個特殊的日子,這日子比新帝登基、皇後冊立更為稀奇。大街上,小販們早早收拾了攤子,在街邊占好座,等著一睹當今新科狀元的風采。
有些初來夙州的文人雅士對此舉十分不解,按理說科舉每三年舉行一次,狀元年年都有,怎的前幾任就沒受到這樣大的關注?不說遠的,就說上屆狀元郎雲修,出身三大世家之一,更有仙人之姿,如今已是雲家家主、當朝吏部尚書,三年前,他騎馬遊街時都沒引起這麼大的轟動啊。
於是,好奇心大起之下,便有人湊上前去詢問一番,結果果真讓他們吃驚不小,這新科狀元居然是名女子,這可是夙龍國建國以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一大奇事。
據說,這女子名喚陸玉卿,年方十六,出身三大世家之末的陸家,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通,十歲之際便奪得京都第一才女的美名。這樣說來,此次新科狀元確實值得一看啊。
但很快,另一個疑問也浮上那些文人的心頭,按照夙龍國律例,隻有男子可以參加科舉,那陸玉卿是怎麼做到的?
據說,陸玉卿女扮男裝,一路通過鄉試、州試,後來在殿試之上被戳穿女兒身,但當今聖上不僅沒有怪罪,反而不停稱讚道“巾幗不讓須眉”,最後朱筆一揮,點了她為狀元。
不得不說,陸玉卿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欺君之罪也奈何不了她。可除了說她運氣好,老百姓還有另一種看法,那便是皇上不忍也不會降罪於陸家人。
三大世家之中,雲、柳兩家一個尚文,一個從武,實力相當,而處在末流的陸家卻是從商的,實力最弱,但它偏偏是三大世家之一,原因隻在於當今聖上的生母,已逝的靜仁皇太後是陸家人,所以,這陸玉卿還算是皇上的半個表妹呢。
待那些文人弄清楚事情的始末,街頭已經人滿為患了。不多久,鑼鼓聲響起,隻見那一人一馬從街的一頭緩緩而來。等走得近些,百姓們才看清她的容顏。
發如墨,眉如黛,膚若凝雪,吹彈可破。陸玉卿沒有傾國傾城之資,但就是那股與生俱來的靈氣讓她顯得與眾不同,仿若世間的雪蓮,清麗而高貴,她的眼神淡然寧靜,卻並不讓人覺得她是在炫耀什麼,反而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感覺。
等她走遠了,路上的百姓突然“嘩”的一聲炸開了鍋,熱烈討論起來,讚歎之意不言而喻。從今日起,夙龍國第一女狀元之名怕是要名揚四國了。
陸玉卿身穿大紅長袍,騎著馬一路走街串巷,最後停在了一處不起眼的院落前,她翻身下馬,示意隨行的人先行離去,自己推門走進去。
這是個很簡單的四合院,樸素無華,院中有張石桌和幾張石凳,旁邊擺了架秋千,四周種了些花花草草,便再無其他。
此時,石桌旁坐著一個少年,他一手支著下顎,另一隻手持著一本書,看的十分入神。他的長相十分俊朗,劍眉入鬢,眼神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頗有陽剛之氣,但他的身材卻纖長有力,不似一般練武之人那樣壯碩。
聽見開門聲,柳懷山抬眸看去,見是陸玉卿,他放下書,微挑嘴角,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可算來了。”
“我已盡量不在外浪費時間,來的算早了。”陸玉卿不跟他拘禮,熟稔極了。她坐下來,一把奪去他的書,瞥一眼後眉毛一挑,“你什麼時候對《論語》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