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的年底,雪下得厚可盈尺,冬天夾帶著雪花而來,走的時候卻像個健忘的老人自己去了春天,把雪留在原地。
北京擴到了七環,終於把凡晨的家大度的包容進去,而他對這些已經失去了從前的執著,就像一份期盼被擱置的太久,當它終於到來時,那份期盼已經不在了。
魏凡晨努力的想把這些年的傷痛如同雪下的春泥一樣永遠的塵封到雪底,可春暖花開的時候,那些傷痛像是那些最平凡而堅韌的小草破土而出跟著蘇醒。
李果的兒子在楊靜的肚子裏憋了九個月就迫不及待的破繭而出,據說李果看見兒子的第一眼覺得似曾相識,不過不是縮水版的自己,而是像極了凡晨。
楊靜和他離婚後,帶著兒子風馳電掣一般的順利改嫁,據說嫁給了一個學富五車的大學教授,內涵飽滿的堪比李果當年的錢包。
錢程隻身南下打工,據說去的當晚就倒黴的被搶劫一空,差點連褲衩都沒留下一條,他急中生智又把別人搶的隻剩下內褲。後來在酒吧裏當服務生,也穿得像吸血鬼,見了人也是點頭哈腰的一口一個哥。
丘石在一審關押數日後就被人民政府迫不及待的執行了槍決。據說他在越臨近槍決的日子表現的越坦然,就在他被押赴刑場的那一刻,就在槍頂著他腦門的那一刻,就在子彈打穿他腦殼的那一刻,他都是麵帶微笑的,他可能是想念莊嚴了。
而琪琪,凡晨使勁的想,真的想不起來了,他隻覺得琪琪就像是一陣不易察覺又清爽宜人的晚風,在不經意間,從他的指間悄悄的溜走了……
魏凡晨覺得應該為這些日子立一座碑,但無人出資題字,隻好在心裏刻下“傷痕”二字。
很多年後,魏凡晨又來到小鎮那片麥田,麥田依然芳香寧靜,兩個小男孩占據了他和李果曾經的位置,一個小孩拿出一隻煙遞給同伴,用手擋住風幫他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