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一下一下地落在顧笙的身上,力道很大。顧笙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硬生生的止住即將破口而出的喊叫聲。
疼痛像是一把淩厲的刀鋒,淩遲著顧笙。
師父說若是碰到難過的事兒,不妨想想以前快樂的事兒,就能好過些。
顧笙手指緊緊地扣著身下的長凳,想著從前在湛蔭山,和師父在一起的日子。
她小的時候膽子小,連顧蕭閑來無事養給她打發時間的小雞都害怕,每次喂食的時候,她都拿著飯盆躲得遠遠地,死活不敢向前踏上雞舍一步。
搞得小雞餓得饑腸轆轆時,顧笙手裏的飯盆裏食兒還是滿滿的。
連喂雞這點小事兒,顧笙都怕的要命,跟別提和小雞玩了,她師父也太看得起她了。
小雞一連被顧笙餓了幾天,見顧笙拿著飯盆,便兩眼嗖嗖的閃著仇恨的小李飛刀,嚇得顧笙顧不得喂食,遠遠地躲在門後,心裏委屈:師父越來越壞了,不帶玩兒也就算了,還不讓她自己玩,找這麼多雞給她養;還有他的雞,比師父他還過分,長得皺皺的還總是凶神惡煞的瞪她,好不好她最怕這種動物了。
上次爬樹往鳥窩裏送墜落下來的雛鳥兒,被那隻護雛兒的母鳥啄惡狠狠了好幾下,疼得她嗷嗷直哭,導致後來她一見這種嘴型尖尖的動物,就特別害怕。
師父真是壞死了壞死了。
顧笙隻顧著在心裏罵師父,壓根沒看見那群餓得饑腸轆轆的雞一個個凶狠的朝她跑來。
顧蕭是被顧笙的哭喊聲給引來的。他原本在屋子裏拆看信件,聽到院子傳來顧笙撕心裂肺的哀叫,以為顧笙受傷了,忙放下信,立馬衝了出去。
院子裏,顧笙一邊抱著食盆哭叫,一邊撒丫子狂跑,後邊跟著一群雞,啄她。
……
顧蕭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雷的外焦裏嫩的。
不得不感歎一句,他這個徒兒,真是怎一個傻字了得。
“阿笙,把你手裏的飯盆扔了。”顧蕭站在台階聲音平緩的指揮顧笙。
顧笙一聽師父來了,瞬間扔了手上的飯盆,就朝師父那裏奔。
“師父……”顧笙一頭紮進顧蕭的懷裏,嚎啕大哭。鼻涕眼淚什麼的一個勁兒地都摸再發她師父素淨的長衫上。
顧蕭就勢抱著小小的顧笙,溫柔的哄著她:“阿笙不怕,有師父在。”
顧蕭本意是安慰顧笙,想讓她別哭,結果,顧笙稀裏嘩啦哭得更厲害了。
口齒不清的說著:“師父是壞人,阿笙怕小雞,小雞啄阿笙,師父不喜歡阿笙了。”
小丫頭在他懷裏放肆的哭著,指控他。可顧蕭一點也不生氣,反倒順著小丫頭的意思安慰她說:“恩,是師父不好。師父壞,阿笙打師父怎麼樣。”
顧笙隻顧著哭,那裏聽到她師父嘴裏說的啥,要是她注意聽到了,按她那脾氣,還真會打她師父一頓。
後來顧蕭安慰了她一個晚上,直到她沉甸甸的睡去,才緩緩離開。
第二天清晨,院子裏的那些雞就不見了,而早上的餐桌上居然多了一道小雞燉蘑菇。
……
顧笙疑惑的望著她師父,問:“師父,雞呢?”
她師父往她碗裏夾了一塊雞肉,笑著說:“來,阿笙你現在還在長身體,多吃點肉。至於那雞麼……”顧蕭不以為意的告訴她,“為師燉了。”
顧笙:“……”
嘴唇不知什麼時候被她給咬爛了,口腔裏一片血腥的味道。
顧笙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那就未曾出口的師父,就這樣隨著血腥一起被她吞了下去。
師父不在這裏,喊他的名字又能如何,他也不會入天降飛神一樣,出現在她麵前,救她。
這會兒隻怕他老人家已娶方小姐為妻了,那裏還會記得她這個離家出逃的徒弟呢。
顧笙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也很孤獨。
棍棒落在身上,傳來的痛感越來越模糊,頭頂上方傳來仆人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她聽不太真切,好像是在數數。到底自己被打多少下了,怎麼還沒打完。
她覺得自己又累又困的,眼皮也越來越重,她想,不管了,就這樣睡去吧,他們打他們的,她睡她自己的。
顧笙乏力的閉上眼睛,耳旁好像傳來什麼人喚她的聲音:“阿笙,阿笙,”如同海上飄渺的霧,朦朦朧朧的不真切。大概是她自己幻聽了吧,可這聲音真耳熟啊,好像是……像是誰的呢?她不記得,也沒力氣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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