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跟著阡青綰,阡青綰依然一身青衣,臉上遮了麵紗,自從毀容之後,她似乎寧願遮著臉,也不願再去用易容術去換一張屬於別人的漂亮容顏。
薄姬看到她們兩人,麵上的怒火平息了一些:“你們都聽到了,都是一群廢物!”
“太後娘娘,怨不得他們,歐陽棠可不是省油的燈,況且此行,還有一個厲害人物。”雲緋扶著薄姬坐下,親手端了一盞茶遞給她。
薄姬接過茶水,張唇抿了一口,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淡淡地問:“是什麼人?”
阡青綰見雲緋臉上閃爍的神情,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果然她才出口便讓殿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是皇上!”雲緋輕輕的,笑著丟下一枚轟天炸彈。
阡青綰整個人驚怔在了原地,而薄姬則更是震的站了起來,手中茶盞“啪嗒”碎在地上,剛剛按捺住的臉色猛然變得十分難看。
一抹詭譎的笑從雲緋嘴角一閃而逝,她迅速把薄姬扶到一旁,命人收拾地上的碎片,安撫地拍著薄姬的肩:“太後娘娘不要動怒,皇上不過是去督戰,他並不知道是您派人殺了煙霞關的主帥,放北越人入關。”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哀家!”薄姬美麗的臉上陰晴不定,看向雲緋的眼神裏帶著知情不報的責備。
她的這個皇帝很聰明,甚至可以說狡詐,若讓他發現黑衣人的破綻或者看到了裴夢薇和小宇,那麼一定會懷疑到她身上。
私自放敵軍入關,與敵軍合謀埋伏圍擊鎮北支援的軍隊,罪名足以至死,到時即便她是太後,即便皇帝將此事隱瞞下去,她與皇帝之間也再無回頭之日了。
雲緋跟在太後身邊多年,知道她向來都是平靜沉穩的,無論發生什麼事,她的臉上永遠靜的像沒有波瀾的水,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浮現出這樣複雜的神情。
驚慌,錯愕,悲哀,害怕,心疼種種表情都一一掠過。
“太後娘娘,其實您比雲緋更清楚皇上的野心,沒有人能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他此次沒有跟您報備就獨自悄然離開,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覺,自然也不會告訴雲緋。”雲緋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側目望著薄姬,壓身子伏在她耳邊道,“太後娘娘也不要急,埋伏在路上的人都死了,那些青衣衛換了行裝,身上不會有任何線索,就算皇上有所懷疑也找不到證據,隻有裴夢薇和小宇仍然是一個威脅,如果北越贏了,那麼小宇和裴夢薇自然能夠安然的回來,如果敗了,那倒是有些棘手,為以防萬一,太後可以書信給北越將軍,讓他將兩人就地正法,或者太後也可以派人去親自了結。”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是站在薄姬另一側的阡青綰還是聽了一清二楚,她蹙起眉不可思議地覷視雲緋,在她眼裏,雲緋是皇上的人,可同時也是太後的眼睛,為太後觀察著皇上的一舉一動,可是聰明如皇上,恐怕早就知道了薄姬和雲緋之間的一切,否則也就不會暗地裏背著太後行動了,甚至廢了她的武功,還來威脅她。
雖然她不知道皇上到底在進行著什麼計劃,但依情況來看,似乎是與太後有關的。
她一直以為雲緋有皇上的愛,有母儀天下的份位,就算是太後的眼線,也會忠於皇上的,沒想到居然也是牆頭草。
做牆頭草也礙不了她的眼,可是雲緋居然想殺小宇,不!這怎麼可以!她絕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薄姬斂下了眼瞼,似乎是在思考雲緋的建議,沉吟了半響才幽幽道:“小宇為人耿直,跟了哀家這麼多年,裴夢薇雖然時間短,卻是個不可多得的聰明女子,此次讓她隨著去指揮,就是怕小宇不夠成事,若非必要,哀家還並不想取了他們的性命……”
說到這,她仿佛感到了躊躇,悵然在歎了一聲。
阡青綰見太後並沒有動殺機,心下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有完全吐出,又聽得雲緋低聲道:“聰明固然是件好事,可是物及必反,太過聰明就成了一件兵不血刃的利器,太後娘娘有所不知,前些時日,裴夢薇一個人去見了皇上,當時並沒有懷疑什麼,後來竟又多次看到她從景和殿裏出來,雲緋特意觀察了幾次,卻發現原來她的目的是去勾引皇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