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當時她以為他死了,她雖難過卻在心裏始終不肯相信他就會這樣死了,死要見屍,是她當時唯一的念頭,當再次看到他站在她麵前,她心裏的激動,欣喜,悲苦,害怕,酸楚和脆弱統統都無所遁形,都化作了一衝而上的淚水,釋放了她壓抑在心底的所有偽裝。
可是,她還活著,那子夜呢,那個風華無雙又愛粘著她,名滿大燕國的第一錢莊主人西子夜呢?他又在哪裏……
葉飄飄不敢問,她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如果澹台逸的人已經找到了西子夜,那麼他肯定會告訴她,如果沒有,她問了又有什麼意義,徒增傷感罷了。
等她替他報了仇,替葉家報了仇,她再去尋他,無論天崖海角,她都要尋他的……
想到這,葉飄飄忽然感覺到冷,一種從頭至腳的寒冷,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他,又或者說他……還在不在……
澹台逸似是感覺到她突起的寒意,翻手用被子蓋住兩人,雙手攬緊了她,好半響後,他才說道:“飄飄,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以後我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了,我保證!”
葉飄飄抬起頭看他,往他懷裏依偎過去,輕輕地道:“阿逸,寶貝是不是也來了未央國?”
“嗯,此去邊關危險不宜帶他,我讓他留在京城,有君諾等人護著他,你大可放心。”澹台逸的音色在夜色中聽起來靜寂了不少,身體雖然依舊火熱,卻仍舍不得再去碰她,隻是緊緊的擁著。
他欠了她太多,並不想在這樣的環境下簡單的要了她,也不想在她毫無準備,沒有給她一個全然的名份之前,輕易的讓自己傷了她,她值得他用最好的方式去愛去疼。
雖然這輩子,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他都不可能再放手……不可能再許她離開……
他望著她肩側的陰陽咒鬼麵,鳳眸在黑暗中幽冶沉浮,浮現著晦暗不明的神色,卻終是禁了口沒有說出他已得知這鬼麵和六年前的一切。
屏障仍在,那綿綿細語仍在,濃情緋側依在,葉飄飄在他深情的溫柔中漸漸入了夢鄉。
笠日清晨,葉飄飄剛起沒到一會,玉狐息就帶著東方晴和小四等人衝了進來,當看到默然靜立在一旁的普通士兵時,不由詫異而帶著驚疑地瞪著兩人。
“你怎麼在這裏?”
“他怎麼在這裏?”
兩道不同的聲音,卻是同一時間響起,前者是小四,後者則是出自玉狐息之口,小四問的是澹台逸,而玉狐息問的則是葉飄飄。
葉飄飄朝玉狐息看去,他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一絲對澹台逸不易察覺的敵視,又看向澹台逸,發現澹台逸此時正毫無顧忌的與他對視,一張易過容的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縱是眼睛也動了手腳,可是卻掩不住眸底的清絕幽冷。
那空氣中火花四射的對視,似乎已經藏不住的噗噗噗冒出火星子。
“我倒是想問問,你為什麼還在這裏?”葉飄飄挑眉看向東方晴,昨天分明讓他送客的,結果一夜過去,他居然仍舊堂而皇之站在這裏,不免讓她有些懷疑這個男子與東方晴是怎樣的世交,而他又到底是什麼人?
自從她遇到他以來,他展示在她麵前的身份,似乎太多了些……
東方晴收到她的眼神,有些難以啟齒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目光飛快的從玉狐息身上掠過,他朝葉飄飄答道:“主帥,他博學多才,曾經也去過戰場,對於對敵攻略也是相當了解,不如就讓他跟著吧。”
“哦?看來東方副將對他很了解?”葉飄飄嘴角微微展開,似是在笑,又仿佛沒有。
東方晴一時杵住,頓了半響,才道:“他是末將看著長大的,末將可以以項上人頭擔保,他此次跟隨軍隊絕無惡意。”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葉飄飄自然不會太為難他,隻是仍然沒有明確的表態讓玉狐息留下來,而在幾人言談期間,沒有人注意到已經易容成普通士兵的澹台逸,他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玉狐息身上移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