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聞之憤慨,言之抓狂,又害怕傳的太凶,被逍遙樓的殺手無辜殺害,是以燕京的氣氛有些詭異起來。
除了百姓,很多有頭有臉的朝官也坐不住了。
華燈初上,禦史府燭燈如豆,禦史楊靖和丞相裴秋炎議事到深夜,禦史夫人在一旁頻頻添茶,昏沉的光映出幾張惴惴不安的臉。
“丞相大人,聽說段老自生辰後就一病不起,昨日段小姐將少將軍的屍首弄回去後,段老傷心欲絕,隻剩下一口氣吊著了。”楊靖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蚊子。
裴秋炎喝口茶潤了潤喉,低歎一聲:“葉飄飄既然死而複活,又治好了瘋傻之症,她此番必是要報仇雪恨的,段府已經沒落了,接下來很快就會查到我們頭上。”
“大人放心,你女兒是大燕未來的皇後,皇上必會保你!”
裴秋炎搖搖頭:“你兒子如今不也是升了第一將軍,楊庭手掌幾十萬兵馬,還怕了那葉飄飄不成。”
“若單是一個弱女子有什麼好怕的,可她身後有一個逍遙樓,那些魔鬼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楊靖苦笑,又道,“我有一點不懂,葉飄飄分明已經死了,鬼手神醫就真的那麼厲害?連死透的人也能救活?”
“若他沒有幾分本事,今日又哪來的葉飄飄,老夫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葉家居然還有人活著!”裴秋炎握著茶杯的手輕輕一顫,沉吟了半響,才繼續道,“楊禦史,老夫今天來,隻是想告訴楊禦史,如今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出了事誰都逃不了,當年知道那事的人本就不多,隻要我們都守口如瓶,相信葉飄飄是不會知道的。”
楊靖點點頭,又疑惑道:“可是……段老那裏……”
“放心,過了今晚,一切就都好了。”
裴秋炎扯出一抹淡笑,像是不願再多說,罷了罷手便告辭了。楊靖看著他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重重的歎了口氣,仿佛那張經歲月洗禮得圓潤的臉一下子蒼老了。
丞相的官轎在寬敞的街道上靜默無聲的滾輾,卻無人知道,一場危險正與他們擦肩而過。
街道兩旁的屋頂上,幾十道白影忽倏閃過,在大樹和屋舍間縱躍,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禦史府。
三十七道身影在禦史府的屋簷上迎風而立,裙擺微微飄揚,頭頂月光稀疏,淡淡的灑下來,她們像是天人之宮的仙子,又仿佛夜色中走來的妖精,那場景若叫人看見,必定要看傻了眼。
葉飄飄抬頭望著高空,笑了笑道:“夏蝶,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月黑風高殺人夜,太應景了。”她的身份已經暴露,隻能快刀斬亂麻!
“小姐不用動手,隻管看著就好。”夏蝶彎起唇,黑亮的眼睛看著葉飄飄:“小姐,有件事沒來得及告訴您,奴婢收到樓裏的飛鴿傳書,說二公子和三公子不久就要動身來燕京了。”
“真的?”葉飄飄展顏一笑,很久不見他們,確實挺想念的,餘光瞥見夏蝶一臉喜色,忍不住摸了一把她的臉,戲謔道,“唉呀,我們家的夏姑娘春心終於萌動了,聽到花遲要來,這小臉不勝嬌羞啊。”
“小姐,你又取笑奴婢。”夏蝶臉上微微泛紅,有些窘迫地垂下頭。葉飄飄輕輕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楊靖夫婦的睡房,今夜的禦史府,似乎靜了許多,沒有重兵把守,隻餘廖廖的守夜士兵。楊庭雖封了將,也賞了自己的府邸,但那新府邸尚在修茸,楊庭應該還住在禦史府才對。
好半響後,葉飄飄舉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數十道白影飛躍而下,在夜色中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楊靖正準備睡覺,忽然“砰”一聲響,房門大敞而開,數名樣貌美麗的女子掠了進來,分成兩排站開,中間一名白衣女子負著手款款走來,她膚如凝脂,領如蝤蠐,一舉一動百魅從生。
“你……你們要幹什麼?”
楊靖慌忙站了起來,他認得她,在皇宴時見過一次,裴丞相剛剛才說隻要不說出去,誰都查不出來,可這還沒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們就來了!楊庭今夜被皇帝招進宮商議要事,誰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