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林中奔去,呼喝聲便越來越大,隱約間還夾雜著罵罵咧咧的話語。還沒摸到聲音的來源處,雲滄耳根輕動,發現聲音竟是向著她的方向而來。抬頭看了看參天的大樹,幾個騰躍便到了樹頂。隨手用茂密的枝葉掩了身形,整以暇待地等著遠處的人送上前來。
當先而來的竟是一隻雪白色的小獸,似是遭人所傷,後腿處有隱約的血跡,映著全身雪白的皮毛,異常顯眼。隨著它奔跑的動作,仍舊有鮮血不斷地向外湧出來,在它經過的路上留下一滴滴的血漬。然而那道小小的身影卻是不顧疼痛,雖有些踉蹌,卻仍舊迅捷無比地向著山上拚命逃來。
“媽的!跑這麼快!”
小獸身後的樹林中傳出暴喝聲,聲音十分粗嘎難聽,緊接著林中閃出數十名大漢。服裝皆不相同,有暗紅色長衫的朝廷侍衛、有青色短打的江湖人士、甚至還有錦衣華服的商賈之士……服裝不一,神態各異,相同的是每個人緊盯著小獸的目光裏都充滿了貪婪之色。
那雪白色的小獸奔至雲滄所在的樹下時,卻忽然頓住了身形。回頭看了眼追著它不放的眾人,然後竟出人意料地蹲坐在樹下,抬起頭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向樹上看來。
雲滄心下一驚,這個小東西竟能發現樹上有人?而且還能夠準確地辨認出她所在的方位?!
她還記得在“暗狼”時,教練曾經說過,無論對手的聽聲辨位功夫如何的了得,如果001不出動出擊,他也休想能夠感應到001的方位。所以那次在西祁的山林中,她才能在公孫容鈺和他那些武功高強的侍衛眼皮子底下逃出來。
雲滄不動聲色地透過繁茂的枝葉縫隙向下看去,卻正好對上小獸望向她的目光,心下不由地一震,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哀求之色。
雲滄還未有動作,便聽一聲大笑從樹下傳來。
“雪狼貂,這次看你還往哪裏跑,乖乖的交出金召令,爺我還會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聲音一頓,接著又重重地哼了一聲,“仔細了你這一身的皮毛!”
而此時,樹上的雲滄卻睜大了眼睛,驚愕地看著那個說話的勁裝男子,他剛剛的一番話確是在威脅這個像隻半大的小狗般的雪色小獸?!而不是在同一個人在講話?
勁裝男子的話剛一說完,後麵的那些人也緊隨而至,呼啦啦地將小獸圍在中間。
身著暗紅色長衫看起來像是朝廷侍衛統領的男子,大刀一揚,一臉的蔑視之色,冷冷的嘲諷道:“有些人說話不要這麼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金召令豈是你趙霖一介江湖莽夫可以惦記的?!”
那被稱作趙霖的勁裝男子,聽到這番譏諷,登時麵上一紅,怒火霎時間便燒了起來。長劍一揚,指向那一襲暗紅色的長衫的男子。
“展禦風!你休得欺人太甚了!”
而他對麵的一錦衣華服作商賈打扮的男子,則無視兩人的爭吵,搖著一折羽扇看著樹下的雪色小獸,斯斯文文的說道:“雪狼貂,今日你是定難生逃,識時務便將金召令交出,我們或許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周圍的眾人此時也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兵器,全神戒備著。雪狼貂隻有一隻,金召令也隻有一枚,而現在卻有這麼多虎視眈眈的眼睛在盯著呢!
那隻眾人團團圍著的雪色的小獸,此時則傲然地掃視了一圈,一個扭身,便往身旁的樹上竄去。白影閃動間,已不見了蹤影。
樹下的眾人一瞬間呆怔在原地,猛然反應了過來,哪還顧得上什麼君子風度,紛紛施展了輕功向樹上掠去。
場麵登時有些混亂起來。
“你竟敢偷襲我?!”
“哎喲……你他媽飛慢點不行嗎!”
“段君然,你小子不要命了!”
隻聞得林中陣陣慘叫怒罵,和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轉眼間,林中已戰成一團。
而此時,茂密的枝葉中忽然閃過一抹白電,快得讓人還以為是自己的眼花了。緊接著,那道白色的身影淩空而下,動作迅速,隻一霎那,便躍到樹底。沒有片刻的停頓,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山下飛奔而去。
這一變故來得如此突然,尚在打鬥中的眾人像是猛然驚醒般,都紛紛停了手。
眾人麵麵相覷地看看彼此。霎時間,空氣中一片安靜。
雪狼貂怎麼會變成一個半大的人了?
那展禦風離的樹下最近,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輕嘯,便施展了輕功,向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眾人也都如夢初醒,紛紛收了兵器,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剛才還喧鬧萬分的林中,此時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忽然,又一抹白電在茂密的枝葉中迅速地閃過,幾個輕跳,便從樹上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