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問便是了，何時變得這樣扭捏。”慕清逸倒是不怕這麼說，或許他向來就有些恃寵而驕。
隻是一聲輕歎。
俞念雪還是覺得不能問那個問題。
於是思量片刻，俞念雪換了一個話題，微微蹙眉問：“俞蠡現在沒有懷疑你吧？”
“……並沒有，若是他哪日懷疑我，我與他之間必定有一方亡。或我殺了他，或我自盡。總之不會出賣青龍閣，出賣您。”
“我相信你不會出賣青龍閣。隻是此番你帶兵若不能給俞蠡一個好消息，俞蠡可能會對你產生疑心。這老狐狸疑心病可重了。我就是擔心，若是此番你的失敗讓俞蠡起疑，待闕國真正來攻打秦國時……”
慕清逸卻突然下跪，俞念雪一驚，就要拉起他，他甩開俞念雪的手，堅定地看向俞念雪：“慕清逸一定不會讓閣主失望。若是因為慕清逸，闕國未能攻下秦國，慕清逸就自刎謝罪！”
俞念雪歎了口氣，握住他微涼的手，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我最喜歡的……手下。所以，本閣主不允許讓你死。若誰殺了你，我亦會為你複仇。”
慕清逸一明一暗，他把手從俞念雪掌心抽出來，苦笑：“若是俞歸白殺了我，您會為我複仇嗎？”
“……我不會讓他殺你的。”
“可是他遲早會威脅到青龍閣！閣主，你為什麼不能為大局著想，而要在意這些兒女情長？”
慕清逸第一次對俞念雪發怒，他對她的稱呼亦不用您了，“閣主，我真是不知道俞歸白有什麼好？他不過是有別的皇子沒有的才幹罷了！可這些才幹，我也有，但為什麼偏偏是他？我們的敵人？”
俞念雪一怔，低下頭沉默。在當上閣主後，除了俞歸白，還從沒有人對她發過火，慕清逸卻教訓起她來了。可是，他教訓的沒錯。她的確愛上了青龍閣的敵人。
若是……哪日真的要與俞歸白對戰，她也隻是個平凡女人，她也會猶豫，她也不想俞歸白討厭自己。
見俞念雪不說話了，慕清逸頭也不回地走出大殿，俞念雪也沒有追上去。
慕清逸剛離開殿中，廊前淳於蕁一撐著一把傘，看見他出來，開心地跑過去，卻見他一臉沉寂。
“清……副閣主，你怎麼了？閣主和你說了什麼？”
慕清逸淡淡瞥了她一眼，搖搖頭。
“我看您好像不開心？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您不要把心事全部埋在心底，找個人傾訴還是比較好的。”
淳於蕁一其實也不同於青龍閣其他人，她並不是萬惡不赦，她隻是太喜歡慕清逸了，才會主動要求進入青龍閣，成為萬人恐懼的青龍閣四大高手。
她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她不會恃寵而驕，她隻是盡責完成俞念雪給的任務，好讓自己和慕清逸相見次數多一些而已。
所以，當慕清逸再一萬次回過頭，他會發現還有淳於蕁一站在他後麵，對著他笑。歡快而悲哀地笑。
隻可惜，慕清逸對她，一直隻有對好友的感情。
“蕁一，我隻是覺得，俞歸白於青龍閣來說是一個不容小看的敵人，可是閣主卻愛上了俞歸白。我隻怕哪日，青龍閣會因為閣主的愛而毀滅。”慕清逸說，“青龍閣或許不應該給她來管理，閣主不過是十來歲的少女，她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顧忌，她還不夠成熟……”
淳於蕁一卻掩嘴一笑：“說的您好像很老了一樣，您也隻比閣主大幾歲呀。”
“我從小碰的都是刀槍，在沙場上見識了多少陰謀詭計，什麼人沒有見過？比她厲害的人多了，和那些人比起來，她的確太嫩了。”
“可閣主把青龍閣管理得很好阿，青龍閣現在可是秦國最大最神秘的組織，連王帝都會提防著這個組織呢。”淳於蕁一說。
慕清逸眉角透露出深深的哀傷：“那又如何，即使她武功再厲害，再能算計又如何？她不過是普通女孩，她難道不會恐懼嗎？她麵對上萬大軍，她難道不會害怕嗎？失去了心愛的男子，她難道不會難過嗎？就是因為她是閣主吧，才讓她要麵對這些她本來不用麵對的東西。”
淳於蕁一是第一次看見慕清逸說話來透出能毀滅天地的悲哀，所以當慕清逸話落後，她目光灼灼地凝視慕清逸，認真地問：“副閣主，您是喜歡閣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