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賜醉訪蘇小白(1 / 2)

深夜落了雨,未關緊的窗戶吱吱呀呀的響,分辨不清哪個方位仍有犬吠聲,屋內昏黃的燈光將人影放大投射在牆壁上,氤氳的煙飄渺而上,陸賜獨自坐在屋內,隻解開了軍裝的領扣,周身纏繞著淡淡的酒精的味道,他的目光沒有焦點,模糊的看著鍾表下麵搖晃著的鍾擺。

從酒會跌跌撞撞的逃出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無處可逃的。陸賜重重的吸了口香煙,嗆得他咳嗽了兩聲,他扶著沙發把手,身形搖晃的拿了水杯,陸賜抵著桌子邊,沉默無言,忽的想起什麼的樣子,陸賜拿起電話,猶豫著又放下了電話,他偏頭看向漆黑的窗外,黑暗沒有盡頭的延伸,不知是夜裏的冷氣還是怎樣,陸賜的鼻尖忽的就紅了,繼而眼眶也濕潤起來。

方才不過是個尋常的酒會,陸賜身子不適便坐在了會場的邊緣,宋青峰看見他後便撒開了女伴的手,向他走了過去,兩人也算熟識,不過打宋青峰留學之後兩人的聯係就少了,自打他回來錦陽城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陸賜有意回避他,他心裏清楚卻仍舊貼了上去。

“段少勳似乎是要從上海過來了。”西裝革履的宋青峰留過學仍不改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半靠著門框開門見山的說道:“我這次回來經過上海,與他吃過一頓飯。”

陸賜不做聲,他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絳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曳,咬了下唇,抬起頭來看著宋青峰,眼中多了些許的期待。

“你問我,你不問我,我是不會說的。”宋青峰很會拿捏人,他是用筆杆子戳人的一類人,放下筆說起話來,也字字帶著鋒芒,對著陸賜卻是多帶了一些調侃。

陸賜勾起嘴角,抬起下巴:“能耐了你。”聲音帶著調笑,眼中的落寞一覽無餘。

“哪有你能耐,聽說你又得罪了東北那邊的張大帥。”宋青峰皺著眉頭,他說了那麼多話,寫了那麼多文章,對著陸賜卻無從下手,不知道從何說起,有時候他看著陸賜的背影,想拿把刀□□他的心髒,他清楚地知道,段少勳也會有同樣的想法,不是因為仇恨,正是因為這些年來,把他看在心裏了,那千瘡百孔的心,不要也罷。

得罪又怎麼講呢?人家看他不順眼,就總是找各種莫須有理由扣在他的頭上,欺世之名由那些個局外人冷清的辯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宋青峰見陸賜不大願意提起這件事,便不再說下去,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我原以為你能對段少勳多少抱有一點情分。”說完之後他緊張的看著一半沉在黑暗中的陸賜的臉:“或者說,你對段少勳……”

“他怎麼會回來?”陸賜偏過頭衝著宋青峰粲然一笑:“當初那般決絕的離開的人,為什麼會回來?”

“大抵,還不放不下你吧。”宋青峰咬了嘴唇,他不知道這些年來陸賜是怎麼過來的,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到陸家宅子偷偷的看他一眼,見他還安好,才放下心來,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他到底還是個逃兵,還抵不上段少勳的一個逃兵。

“放不下?”陸賜素白的手指掐著高腳杯,將杯中洋酒一飲而盡:“我是他什麼人值得他放不下?”

宋青峰揉了揉眼睛,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陸賜,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在這個非黑即白的世界裏,灰色地帶的人是怎麼樣苟且偷生的。

陸賜站起身來,繞開宋青峰出了裝飾華美的廳門,一路上向他問好的人不少,陸賜一一微笑點頭,終於在坐上車的那一瞬間紅了眼眶,回憶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向他席卷而來,任陸賜怎樣的逃都逃不出這天羅地網的籠絡。

他堅強了這麼些年,終究還是隻聽了一個名字,就丟盔棄甲。

“少爺,直接回家麼?”司機問道。

如果故事有始無終,那些回憶又該何去何從,可是陸賜不需要一個結局,好讓那些回憶灰飛煙滅。

司機耐不住困意,打了個哈欠,車停在雅韻樓前,忽的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陸賜燃了一支煙,直到將一根煙吸盡,他摘了軍帽,放在車內,也不叫司機打傘就下了車,這時候夜場已散盡,劉庸才準備關門,便看見陸賜下了車。

“少帥,哎呦這才剛散……”

陸賜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蘇小白在麼?”

“他應該在後台卸妝,他一周就這麼一場夜戲,少帥真是巧。”劉庸忙著在一邊打哈哈:“來少帥請走這條路,小白有自己專門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