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海便請宅院裏的夫子寫好了啟示,等待著老夫人用過早膳之後過目。小少爺的病情在那裏擺著,老夫人天還未亮便起了床,收拾妥當之後差使阿梅把阿海叫了進來。
阿海看到老夫人的裝束,就知道老夫人這是要去傅家祠堂。果然,老夫人對阿海說道:
“阿海,我和阿梅先去祠堂叩拜傅家列祖列宗,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功名。”
阿海一邊應著,一邊拿出寫好的啟示欲請老夫人過目。老夫人推開阿海的手。接著問道:“是夫子寫的嗎?”
“回老夫人,”阿海回答道:“是夫子寫的。”
“即是夫子寫的,我就不用過目了,夫子的措辭我信得過。阿海呀,你們趕快去用早膳吧,用過之後,備好車子在宅院門口等著即可。”
說著,老夫人手柱拐杖跨出正堂。這時,阿福端著早膳過來,看到老夫人步出正堂,慌忙上前說道:
“老夫人,您這是——,這早膳——”
老夫人揮了揮手,徑直朝前走去。阿梅跟在老夫人後麵,悄聲對阿福說道:“老夫人去祠堂。”
阿福一聽,便明白了阿梅話裏的意思。顧不上將手中的早膳放進正堂,趕緊上前說道:
“老夫人,我去告訴夫人。”
老夫人聞言,停住腳步說道:“不用告訴艾琳了,有阿梅陪我祠堂祭拜即可,這兩天她心神難安,就讓她稍後再起吧。”
阿海和阿福遵照老夫人的安排各自準備去了,阿梅陪著老夫人很快來到了傅家祠堂。傅家祠堂有傭人老高專一在這裏照看著,祠堂裏的每一個角落都一塵不染。傅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按照輩分有序的排列著。老高看到老夫人過來,趕忙拿起一隻蒲墩放在地板上,又習慣性地朝蒲墩上吹了一下,之後給老夫人作了一個請的姿勢。隻見老夫人收住腳步,接著又並攏雙腳,伸出雙手抿了一下鬢角,雙膝跪在了蒲墩上。
話說烏鎮西10裏之處的杜家莊裏,住著一戶人家。這戶人家隻有母女兩人。母親白雨秋和六歲的女兒白寒煙。母女倆以繡品為生,相依為命。白雨秋因舊疾複發,連著幾日臥病在床,家裏已經沒有白米度日。六歲的女兒白寒煙雖然年齡尚小,卻生得一副聰慧乖巧模樣。
這天早晨,白寒煙早早地起了床,望著依然陰沉的天空,不由皺了一下眉頭。白雨秋想著女兒昨日已經一天沒有白米粘牙,拖著虛弱的病體意欲起身,不料眼前一黑,又一頭栽下床來。寒煙聽到響聲,回頭看到母親躺在床前,慌忙將母親扶起,一邊搖晃著母親,一邊哽咽著呼喚道:
“娘,娘你醒醒,娘,你醒醒,我是寒煙,你的女兒寒煙。”
白雨秋似乎聽到了女兒的呼喊,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看到女兒滿臉的淚痕,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說道:
“寒煙,娘對不起你,讓你如此小的年紀受此委屈。”
“娘,”寒煙抹去臉上的淚跡,依舊哽咽著說道:“娘,你不要這麼說,女兒沒有委屈,女兒隻要有娘就沒有委屈。隻是女兒太小,不能照顧好娘,讓娘受了委屈。”
白雨秋聞言,再也忍不住淚水。寒煙止住哽咽,用手帕幫母親擦去眼淚,安慰道:“娘,寒煙不哭了,娘也不哭。娘對寒煙說過,再苦再難的日子都不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