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大亮,耳畔傳來清涼的鳥鳴聲,臉上感覺到濕濕的,仿佛有露珠在臉上一樣。顧飛卿抬手擦了擦臉頰,感覺到自己冰涼的手臂。她想睜開眼睛,但是用盡了力氣也隻是放眼皮顫了顫,渾身上下像是被螞蟻啃食過一樣,疼痛難忍。
她皺了皺眉,忽然感覺有東西從她的肩膀後麵傳過去,接著身子就坐了起來,頭也挨著一個溫暖的東西。臉上被人拍了拍,她這才漸漸的意識。
“醒醒。”是東方潯略帶沙啞的聲音,“顧飛卿。”他不停的拍打著她。
恢複了好一會兒,她總算是吃力的睜開了一條縫,天空晴朗明亮,萬裏無雲,大片大片的藍色總是給人帶來好心情。眼珠稍稍轉了轉,她便看見東方潯一張疲憊的臉。
他靠在一個石頭上,深藍色的衣服被水打濕之後泛出墨黑的光芒。頭發濕漉漉的垂下來,本來白皙的臉龐此時沒有一點血色,仿佛被抽幹的白紙。
從未看見過一個人這樣的疲憊,就算那天被太子打傷以後仍然要比現在好的多。
顧飛卿動了動,看著東方潯朦朧的眼裏露出微笑,“醒了。”他低喃一聲。顧飛卿感覺有些頭疼,她伸手去摸了一下,忽然絲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
“別動,你頭上有傷口。”東方潯閉上眼裏,看起來恬靜姣好。
顧飛卿將手放下來,她懷疑自己腦震蕩了,現在看東西都是雲裏霧裏的,時模糊時清楚。
兩人就這麼靠在一起睡了一會兒,還是顧飛卿先醒了。她本來沒什麼傷,隻是摔下來的時候震了一下,現在躺著不動休息一下,已經好轉了大半。
但是東方潯不同,他本來就有傷,在這麼一摔,然後又堅持著將顧飛卿帶著拖出水潭,之後又一直不敢睡過去,直到顧飛卿醒過來,他才徹底的放下心來。現在睡的很沉。
顧飛卿從他懷裏起來,要是以前他就被吵醒了,但是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雙眼靜靜的閉著。顧飛卿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嚇人。
水塘邊上全是石頭,像是水位降低了以後露出的河底,他們躺著的地方有很多泥土,現在看起來分外的狼狽。顧飛卿的外套沒在身上,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隻見旁邊的石頭上正攤開晾著,現在已經半幹了。
不遠處有一處平地,足足比水麵高出一米多。她起身朝那邊走了過去。現在時間尚早,但是依照東方潯的體力,上去是肯定不行,那他們就一定會在這裏過夜。東方潯高燒不退,一直這樣下去會沒命的。
她從地上撿起一條粗一點的枝丫,支撐著腳爬了上去。上麵果然是林子,看來今天隻有在這裏過夜了。
手腳麻利的打掃出一片空地後,她才找了幹樹枝做了擔架,然後又去尋了粗一點的蔓藤綁起來,最後留下很長一截走到了東方潯的麵前。
他的燒還是沒有退,顧飛卿放下擔架,忽然想起一旁的潭水,人在一直高燒的時候身體就會被燒壞,所以現在關鍵的就是降低溫度。她忙的走到水潭去伸手摸了摸水塘的水溫。水潭的溫度還沒有升起來的緣故,冰冰涼涼。
冰涼就好了,顧飛卿鬆了口氣,將東方潯搬到擔架上,然後拖到了水塘邊,將他的衣服脫了下來。這人還沒醒,丟下去會淹死的。她權衡考慮之後,將自己的衣服也脫了,隻留下貼身的衣服。東方潯的衣服是濕的,現在正好可以晾曬著,等一會兒出水了之後正好穿上。
拖著東方潯下了水,顧飛卿吃力的摟著這個男人。從未見他弱成這樣,自己將他扒光了他都不知道。不過眼前的人的確是玉做的,入手的沒一個地方都異常的滑嫩,合著肌肉的線條,讓人有不自居的咬上去的衝動。
顧飛卿忽然身子一秉,她在想什麼?忙的讓東方潯靠在自己身上,剛將他的頭撫過來,不料他軟軟的再次垂了下去,正好搭在她的胸口。顧飛卿臉色立馬就綠了,幸好東方潯是暈迷著的,不然這還得了。
她讓自己的盡快的排除雜念,然後用冰涼的手沾著水拍著東方潯的額頭降溫。
過了很久,她才感覺他的溫度降了下來。心裏的擔心也少了一點,忙的將他放在擔架上拖出水麵,又用自己的衣服給他擦幹了身子,再穿上已經晾幹的衣服。
看了看一米多的平地,她忽然覺得現在還是不上去的好,要是東方潯反複發燒怎麼辦,到時候弄下來又耽誤時間。
所以幹脆就將他再次搬運到剛才他躺著的地方。在水裏已經處理了他身上的傷口,現在隻能撕掉自己的裏衣來給他包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