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冬天,天氣異常的寒冷,大雪飄飄灑灑的下了三個晝夜還沒有停止的跡象,人跡罕至的地方,雪已堆得有一人之高。桑農商賈紛紛休田歇業,市麵上很是荒涼。
雪還在繼續地下著。
這天深夜,禁城的玉清宮裏突然大發悲聲,一時間,偌大的宮殿裏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奔往各宮飛傳消息的太監們在雪地上如野狼般亂竄、亂嚷,宮女們捏著嗓子的哭聲在空曠的夜空中似喋喋的梟音,讓人聞之渾身寒栗……
太子宮裏。
厚帷外,冰凍三尺,寒徹雲霄;床帷內,春意闌珊,溫香滿懷……“殿下,殿下,奴婢的好殿下!快來呀!”黃燦燦的燈下,有一段白生生的、凹凸有致的半裸身子橫臥在杏黃的錦被外。隻見這人形體豐腴,膚色潔瑩剔透,一頭青絲紛披在緞枕上,略略上彎的唇線,蔥管的鼻架,一雙水汪汪、波光流溢的眼睛傳出無盡的情欲。
有人應聲撲了過去,笑道:“貞姐姐,你真是貪得無厭,看孤怎樣收拾你!”是太子。身體略瘦,手腳修長。長臉形,細長眼睛一字唇,光滑且顯得有些發青的頜下隱約地滲出一點胡須茬子,漆黑的長發在頭頂束成大大的一束,中間綴著一顆碩大的珍珠,在燈光下如貓兒的眼睛在放光。
“看誰收拾誰!”身底下的人一翻身便把太子壓在了自已的身底下,一張充滿肉欲的殷唇和白玉般的雙手便蒼蠅逐血似地在太子略顯蒼白的臉上……
太子已虛弱不堪的身體又被激起火星,正在眼迷神離漸入佳境的時候,一值班宮女衣飾不整地跪到在床前,連喚:“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隻聽得重重帳帷裏傳來了一聲聲撩撥人耳目的聲音,掛在床帳上的各式香包隨著節奏亂晃。卻不見太子回話。
宮女隻得輕掀起一角帳帷,再提高聲調喊了一遍:“太子殿下。”
床裏的動靜繼續響著,好半天,聽見一個不耐煩的女聲:“什麼事?”隨即探出一張憤怒的女人的臉,臉上香汗淋漓,五官卻有些扭曲。
宮女對這夜夜都要上演的春劇也司空見慣了,也早就臣服於那個女人的雌威,便忙回道:“回貞兒姐姐,玉清宮太監來報,皇上駕崩了!”
這一說不要緊,床上還是魂不附體的太子一下子光著身子坐了起來,兩眼無光地看著同樣一絲不掛的這個叫做貞兒的女人。
倒是這個貞兒經得住事,她叫宮女退下,自已擁著被子想了一會子,突然赤身裸體地跪在太子的身邊,一臉春風地笑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聽到“皇上”兩字,太子似乎清醒了過來,兩嘴一咧,便想哭出來,問道:“父皇駕崩了?”
見太子一臉悲戚、手足無措,貞兒替太子試去淚水,輕聲道:“這豈不是好事?人老了總得上天堂的,這玉清宮的寶座終於讓出來給太子殿下了,難道太子不高興?”
邊說邊侍候太子更衣,見太子的身子似乎軟得象提不起的爛井繩,貞兒便有些不高興道:“太子殿下如此經不起事情,您將來如何擔得起江山社稷?奴婢白侍候太子殿下這十幾年!”
太子看到貞兒生氣了,便忙打起了精神,道:“貞兒姐姐莫生氣,孤聽你的。”
貞兒換上了一付笑臉,替太子整了整衣服,滿意道:“這才是奴婢的好主子。”
看官看到這也許會罕異,心想,一個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會誠惶誠恐地聽從一個奴婢的話,不是作者瞎編就是這個太子弱智。其實不然,這還要從太子的身世說起。
說起這個太子,真是讓人感歎彼多。太子為一個嬪妃所生,隻因是長子,又因皇後無子,在二歲的時候被立為太子。可這太子命運多舛,好日子沒過上幾日,因父皇遠征被俘,便被自已的親叔叔廢了。後來父皇被放回,父皇與母妃卻被叔叔囚禁在一所冷宮裏,宮門緊閉,日夜不得出門半步。而這太子被棄在一所殘垣斷壁的西六所,在往常,這是囚關犯罪的下人們的地方,幸虧身邊還有個名叫貞兒的宮女,精心照拂,把太子當成自個的孩子來愛護、疼愛,太子這才在這冬日四麵透風,夏日蚊蟲撲麵的西六所度過了常人難以想像的七年。在太子十二歲的那年,突然有一天,這位篡位虐兄侄的叔叔病斃,群臣們又擁立父皇複位,太子同時複位,從此搬進了奢華的太子宮,貞兒自然隨侍在側,太子對貞兒的話也無所不依……去年的一天夏夜,年僅十五歲的太子從父皇宮中侍膳回宮,正巧貞兒沐浴出來,望著她披著一頭濕發,臉上泛著似情竇初開般少女的紅暈,一雙秋波橫流的眼睛散發出一道攝人心魄的光芒來,身上帶著一種青春少女所沒有的那種誘人的魅力……太子一下怔住了,他覺得如母親般的貞姐姐竟讓自已周身洋溢起一種亢奮和衝動,有著酒意的蠱媚和誘惑,太子衝過去便把貞兒抱住了,從那時起,他倆同宿同起、形影不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