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楔子
西涼國宣德年間,繁華昌盛,流光溢彩,老百姓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功勞歸根於西涼國一代明君西宸宥治國有方。
此時,宮內卻是人心惶惶,宣帝病危。
乾清宮裏,太醫宮女們忙裏忙外。皇上的貼身公公周公公看著龍榻上的皇上,眼眶裏含著淚水,皇上才正當壯年,理應身心健康,而如今卻病倒。自從皇上獨自一人去碧雲寺看望媃妃,沒有帶任何人,回來後卻成這樣。
“太後駕到。”有太監奏道。所有人紛紛下跪。
隻見一位雍容華貴而不是威嚴的中年女子急忙的來到龍床邊,太後才剛剛聽到皇上病重的消息就趕了過來,輕輕摸著皇上的額頭,呼喚著:“宥兒啊,你究竟怎麼了,醒來看看皇額娘,太醫,太醫,給本宮說清楚皇上有沒有事,若是皇上有事,你們統統都淩遲處死,聽見沒有!”
太醫一個個嚇的趕緊跪下來想太後娘娘求饒,陳太醫起身說道:“回太後娘娘,容臣給皇上再把一下脈。”
太後應允了一聲,太醫上前按住皇上的脈,微閉著眼,額頭上竟冒出汗來,趕緊下跪回道:“太後娘娘,請節哀順變,皇上的脈搏錯亂,剛才臣發覺皇上的氣息已經微弱下來。”
太後聽罷,不敢相信,一陣眩暈,宮女們一陣手忙腳亂。
宣示公公按照太後的旨意,向天下召告:‘西宣帝駕崩。‘
夢中,似夢裏,似夢外。
纖指紅塵,醉影笑驚鴻,皓月當歌,把酒臨風,傾杯暢飲,盡長虹。
西宸宥在夢中,似清楚,似模糊,遠遠的,看見一位白發女子站在涯上,憔悴的就像要飄走一樣。他試圖觸摸這位女子,卻怎麼也觸碰不到。
麵前的白發女子始終燦爛的笑著,笑的慘然,細細一看,竟是他日夜思念的蘭芷蓧,他癡迷的望著蘭芷蓧,不敢說話,生怕這夢會碎了。
近看,在雲水涯上,蘭芷蓧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粉色的花紋,臂上腕著煙羅紫輕綃。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係上,三千白絲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係起,臉上未施粉戴,卻清新動人。
蘭芷蓧在茫茫的雲海的映襯下,顯得如此柔弱,西宸宥想上前擁抱住她,告訴她,他錯了,錯到萬裏了,他想告訴她,他是多麼的愛她,重新來過有多好,可他卻不能動,無法發出聲音。
蘭芷蓧轉回身,平靜的望著眼前人,說道:“曾經,我獨自站在雲水涯上,眺望求不得的你,在碧雲寺,癡心妄想著你。我看崖下的雲海濤生濤滅,而涯上風聲蕭蕭,還記得嗎?那些梔子花依然像那年一樣落下來。”
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
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
誰,撫我之麵,慰我半世哀傷;
誰,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蘭芷蓧繼而說道:“西宣帝,我們三世一直糾纏在一起,就如發絲一般,斬不斷,理還亂。我累了,奈何橋邊,我定滿滿的喝下孟婆湯。”
西宸宥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正想要製止,蘭芷蓧卻縱身躍下。
蘭芷蓧瘋一般的掙開了束縛,跑到懸崖邊,吼道:“蓧兒,蓧兒,我不願,你等了我三生三世,來生不會再讓你等的,蓧兒……”直至他無力了,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一聲聲“蓧兒”回響在雲水涯。
他想起了蓧兒初遇他時的情景,他想起了蓧兒在麵對自己的折磨時的一聲不吭,他想起了他們新婚之時,他想起蓧兒起舞於梔子花下的情景,一切都已想起,卻晚了。
蓧兒,我終究沒有做到你說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歎,一生為一人。”
望著眼前你含笑的容顏,我的淚還是落滿了整個冬天,轉身後,再也找不到丟失的諾言。
妙筆難書一紙愁腸,蒼白的誓言,終究抵不過歲月的遺忘。
轉身,一縷冷香遠,逝雪深,笑意淺。
蓧兒,來世你渡我,可願……
二、人生若隻初相見
宣德三年,深夜,正是嚴寒的冬天,周圍靜悄悄的,但隻聽到瑟瑟的響,一看卻是火光。燒的正是蘭府,倏忽間,先前榮華的府而今成了一片廢墟。
不遠處有一片草叢,草叢間有細細碎碎的什麼在動,近前一看,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年齡估摸十三四歲。她便是蘭芷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