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大學校園,在外頭已逐漸出現稀稀疏疏的人聲,下課鍾聲亦早已響過的當下,講台上的教授仍就口沫橫飛、揮筆如指揮棒的解答著最後的習題,沒人敢輕舉妄動但心思也早飛到不知哪個遙遠的外星球,又再過五分鍾的中午鍾聲響起後,教室才在教授一句宛如天籟的下課之後,瞬間喧騰了起來。
坐在靠窗那排中間位置的女生一聽下課後,立刻重重的歎了口氣,轉頭要和同窗閑語。然而本想抱怨幾句的心情硬生生轉為吐槽她:「小絮,都下課了,不用再當低頭族了吧。而且是午休耶,你不吃飯嗎」林采宜雙手拍在她厚實的課本上,壓住書麵遮住了課文,順帶遮掉對方的閱讀視線。
「沒辦法啊,老師說下午那堂實習課要小考,我昨晚隻念了一半後就忍不住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被室友叫醒的時候還發現我睡到流口水甚至滲透進我的講義裏頭…總之,你不是不知道我要靠獎學金度日,所以…」回想起當時室友憋笑的模樣,真是不堪回首口水中…
「好啦,我待會順便幫你買,炒米粉不要蒜泥跟紅茶少冰半糖對吧,等會見。」
韓以絮笑著和她揮手,等對方出了教室門她又持續低頭大業,直到十五分鍾後林采宜雙手拿著許多東西出現。一口氣將所有東西都放在桌上,側倚著牆坐下,左手不停的在臉旁揮動藉此製造空氣流通,視線定格在教室某個角落,穿著米黃色連身裙搭配寶藍色西裝外套,一頭深褐色長發垂在胸前,發尾還可愛的微卷,麵上淺淺微笑對著環繞她的眾人點頭低語。林采宜側首低聲對好友說:「校花真是受歡迎呢。」
「經濟學上將”人們想要的東西,永遠超過他們所擁有的或他們所可能擁有的”種現象被稱為稀少性。體現在社會層麵的兩性問題上,帥哥美女的人數比起廣大普羅群眾總是相對稀少,更不用說是校花。而且還是品學兼優、德智體群美皆好還家勢良好的校花。這種比小說還小說的主角當然是少之又少,所以當然會吸引一群仰慕者。」韓以絮早已自動的拆了裝著炒米粉的紙盒享用,邊吃邊低頭看課文順便回好友的話,一心三用。
林采宜一副又來了的表情,手裏也拆開了自己的午餐但仍就不死心的說:「可是校草約你告白唷。不是她。難道你不驕傲嗎」
韓以絮拿著筷子那隻手突然頓了一下,奇異的表情出現在臉上,不過因為是低著頭並沒有人看見。她吞下口中的米粉,沒什麼情緒的回應:「那隻是誤會而已。」
「少來!」林采宜很快的回嘴。「難道你沒想過談戀愛嗎竟然拒絕了校草…真是暴殄天物啊~校草可是男版校花耶。」
韓以絮總算抬起頭給了林采宜一個白眼。「都說了那隻是誤會一場。至於談戀愛…機會成本是獎學金和讀書時間加上打工時間。也就是說,我談戀愛會損失的金錢遠遠超過戀愛的樂趣。更別提戀愛也是需要花錢的。如果熱戀的話,其中的邊際機會成本更是難以計算。」
林采宜受不了的頭抵著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錯了不會再提了,獎學金達人。響到經濟要小考就很煩了,你不要一直變相的幫我複習。」
韓以絮扯著嘴角對她冷笑一聲。「你也知道我再幫你複習,還不知道是誰早上一來就拉著我說:昨天跟男朋友出去太晚啦,所以沒空讀書啊,小絮一定要罩我跟我說會考的重點。」扯著嗓子學著她的聲音,說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不過她還是大發慈悲的拍拍對方的頭:「才第一章而已,沒很難啦。說不定教授根本就不會考。」
「你知道那教授是出了名的大刀…大刀闊斧當天下的大刀…就算他不考,臨時改成抽點我回答不出來的話就死定了。」林采宜表現出悲慘的模樣。
「那你就把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記起來就好了。」韓以絮抿抿嘴,不把對方的悲慘當一回事。自己這好友,雖然總是瘋瘋癲癲的樣子,不過讀書的事也不至於會完全拋諸腦後。她的抱怨通常聽聽就好,否則怎能一起考上這所全國第一學府。
林采宜果然很快又回複了。然後再度露出八卦的神情。「話說回來,不是一直謠傳校花喜歡校草嗎自從傳出校草跟你告白後,我們對任何人都笑意盈盈的校花唯獨對你態度特別不客氣和冷淡,顯然是將你當做情敵看待了。韓小姐,請問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特別的感想嗎」林采宜手裝做麥克風遞到韓以絮麵前。
隻見韓以絮突然綻放了笑容,柔化了她一向冷淡的五官,眼睛彎曲可愛的模樣連林采宜都愣住了,跟著她說:「這種問題去問我經紀人。」不客氣的推開了她的手。
林采宜深深的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你今天善心大發要跟我爆料了,果然…沒這種事。」
「我今天是善心大發,不過不是在這種地方。」韓以絮推了推滑下的黑框眼鏡,將滑落頰邊的發絲再次別回耳旁,才不疾不徐的說:「剛剛你去買午餐的時候電話有響過,是你男友專屬的鈴聲…」
林采宜微愣,機械般的緩緩轉頭瞪著她:「你…還真是善心大發的這麼晚說,他一定會生氣的!」快速的從包包裏掏出手機小跑步出了教室,沒幾秒就不見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