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尋風看見戰言化隻是淡淡點了點頭，隨後便轉頭對左今宵說道：“皇後娘娘，臣這幾日鑽研了曲譜，收獲的確比以前大多了。”
當然了，老娘可是一字不漏的都給你了，再沒有收獲，你就是手殘星人！
左今宵微微笑笑，便讓蘇蘇帶著戰言化去了偏殿齋戒誦經。
戰尋風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才緩緩開口，“其實，微臣此次前來，是想請皇後娘娘為微臣再上最後一次課的。”
左今宵氣息一頓，“哦？不知道世子想學什麼？”
戰尋風解下腰間的笙，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上麵來回摩挲。
“微臣想請娘娘和臣合奏一首，《相思成灰》。”
左今宵不知道戰尋風想要幹什麼，難道他認為自己還有心法？
左今宵點點頭，吩咐蘇蘇將自己的古琴端過來。無礙，自己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
但是當琴被端上來時，戰尋風一直淡淡的表情卻有了變化，一臉的驚詫，而後是疑惑，接著就是激動與顫抖，最後發現自己失態。
戰尋風略微調整呼吸之後，才開口，嗓音竟然還有些沙啞，“娘娘怎麼會有這把琴？”
左今宵在看到戰尋風臉色變掉的時候就暗暗感覺不好，聽到他這麼問，心裏更是咯噔一聲，怎麼說？她是跟死人搶了東西？
左今宵清了清嗓子，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怎麼，這把琴可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本是本宮當年的陪嫁之一，本宮隻覺得它香氣寧人，且琴音悅耳。世子好像認識？”
戰尋風的眉頭皺起來，眼底滿是疑惑。
“此琴名為沉凰，是用稀世木材沉香鳳凰木製作而成。是千年之前的製琴大師虛夫子的巔峰之作。”
戰尋風看著左今宵，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這把琴本來是埋在虛夫子墓中的，十年前現世而後就失蹤了。
所以，很明顯的，她撒謊了。
左清梧嫁給戰汶選已經有三十年了，這把琴怎麼可能是嫁妝？而且，十年前去拿琴的分明是他的……
但是，戰尋風沉默，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根本不信任他。
看來，自己又多了一個要保護她的理由，她知道太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了。
戰尋風的笙音色厚重，和左今宵細膩纏綿的琴音倒是很契合。縱使左今宵前世沒有多麼刻骨銘心地去愛過，也難免沉醉於戰尋風所營造出來的意境當中。
這絕對是左今宵重生以來最認真的一次演奏，隻有在此刻她才覺得自己是正真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已經感覺不到指間和琴弦觸碰的堅硬，隻剩滿滿的求而不得的愛戀隨著花期的結束，幻化成春日的花朵零落成泥，長埋地下……
一曲結束，兩人都沒有睜開眼，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的樂曲之中。
恍然聽到屋外似乎有嘈雜的聲音，左今宵這才睜開眼睛，卻發現大殿外聚集了幾十隻鳥兒，圍成一個圈圈，正在不停翩飛。
戰尋風也有一瞬的怔愣，隨即垂下眼簾，遮住眼中閃過的一絲異光。
“百鳥朝凰，這就是沉凰的力量。”
左今宵也是呆住了，這麼牛掰？這特效，最起碼一百塊啊！
戰尋風將笙又係回了腰間，對左今宵略微俯身，“微臣謝皇後娘娘賜教，微臣就此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