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今宵看著戰言仕欲言又止的樣子,冷冷開口,“隻是他內心有些怨恨是吧。”
戰言仕點點頭。
左今宵幾乎要笑出來,她先前雖然口口聲聲說都是自己不好,讓他們受苦了,可那不過是客套話,她有什麼錯,她也是受害者!他們雖然沒有了母親的照顧,但他們好歹吃穿不愁,還可以出宮學藝遊曆。她呢,十八年見不著自己的孩子,在冷宮裏吃著變質的食物還得擔心有這頓沒下頓,這難道就是她一直渴望的親情?
左今宵緩緩站起來,“他怨恨?怨恨什麼?怨恨我自己不自量力心思齷齪去害他姨母肚子裏的孩子?然後自討苦吃活該被打入冷宮,還害得他被別人譏諷嘲笑?”
看著戰言仕沉默不語,她終究是扯出了一抹嘲諷的冷笑,“嗬嗬,你知道嗎,在你父皇給了我三巴掌的時候,在後宮那群女人結伴去冷宮嘲笑我的時候,在冷宮吃著餿飯的時候,在冬天凍得幾乎要死掉的時候,我,都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難過。你父皇不信就算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獨自飛,我不怨他,可是我沒想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不信我。在過去的十八年裏,你們倆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可他竟然揣著對我的怨恨活了十八年。”
左今宵此刻的感情並不是裝的,她和戰言休有血脈感應,這是第一眼就發現的。都說血濃於水,她此刻真的是很心寒。她並沒有以母後或者本宮自稱,此刻她隻是全身心投入一個平凡母親該有的心碎。
戰言休站在門後,聽著自己的母親痛訴心裏也是一陣抽痛。他小時候偷偷去冷宮看過,他知道母親的日子難過。現在想來母親也許真的是冤枉的,就憑這些年左清月對他所做的,就知道左清月不是好人。那麼,戰言休眯起眼睛,傷害他的人,就等著付出代價吧。
左今宵站了一會兒,感覺自己也哭累了,氣也發出來了,感覺輕鬆很多了。母子哪有隔夜仇,更何況自己還指望著這個兒子給自己養老呢,他可是金飯碗。召來蘇蘇,讓她趕緊去準備午膳,全部都是仕兒和休兒愛吃的,當然這都是包打聽蘇蘇搞來的情報。
戰言仕看著眼前迅速轉換模式的今宵,還有些不能夠反應過來。卻看見她一臉笑眯眯地走過來,親昵地拉著自己的胳膊走進了大殿。戰言休還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釋放著冷氣,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今宵就當沒看見,很親熱地和戰言仕聊天。
沒多久,蘇蘇就領著幾個宮女送來了午膳。十幾道菜擺滿了整張桌子,左今宵也不招呼戰言休,率先動起筷子。
戰言仕看著左今宵風卷殘雲的吃法,這一桌子不是他和皇弟愛吃的麼?怎麼她也吃得這麼猛?戰言仕看了一會兒,還是出言製止,“皇後娘娘,你已經吃了三碗了,要不要歇一會兒?”左今宵盛起第四碗,瞪他,然後又瞪著戰言休,“我當然要吃多多的,把身體養好,我還要再生一個兒子!”
戰言休聞言終於柔和了臉色,歎了口氣,放下筷子走到左今宵麵前,緩緩蹲下,“母後,兒臣錯了。”看著左今宵嘴裏還塞著米飯,無奈地勾起唇角,輕柔地將今宵手中的碗筷拿下,將她擁入懷中。
戰言仕看著戰言休溫柔的笑,眼底也是一陣濕潤,在他的記憶裏,他這個二皇弟一直都是冷著臉,很少有笑容。
左今宵一口咽下嘴裏的米飯,環住兒子精壯的腰身。良久的溫馨之後,左今宵終於離開了戰言休的懷抱。
“休兒。”
“嗯?”
“我還是想吃第四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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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老是用‘精壯’這個詞,朔拓精壯,大兒子精壯,二兒子也精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