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事，又為什麼要告訴我？”月婉芷垂下美麗的秀靨，如低頭飲水的白天鵝，眸裏閃過一絲哀切。
離歌瀾沉聲道：“因為，我就是離歌珞和離歌荀的哥哥，離歌瀾！我當初不滿離歌珞的專製，孤身一人闖蕩江湖，如今卻讓我碰見你，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帶‘忘憂草’走！”
月婉芷驟然抬頭，朱唇輕啟：“你錯了，若真如你所說，離歌荀正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那麼靠忘憂草生存下去，不遜於一種折磨，而就那樣死去，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另一個人的生，不也是一種解脫麼？”
“解脫？”離歌瀾冷笑，“你憑什麼斷定那是種解脫？你以為你是老天爺麼？”
月婉芷秀眉輕蹙，眼神卻亮得逼人：“那你呢？你是什麼人？憑什麼主宰離歌瀾的命運，我的命運，還有淩若的命運？”
離歌瀾啞然，旋即道：“就算你說得有理，我這個做哥哥的，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阿荀死。既然你不願意交出忘憂草，就莫怪我不客氣了！”說完，寶刀出鞘，光華勝月。
“等等！”月婉芷清喝一聲，將一塊白色繡粉桃的紗巾拋給離歌瀾，“蒙上，不要把我當作你的卿音！”
離歌瀾一怔：“好。”離歌瀾的刀在夜色下劃出一道銀白的弧度。月婉芷曾從峨嵋拿到一名喚‘桃花刃’的刃，是一朵桃花的形態，刀刃極軟，平素卷成桃花。
月婉芷刀刃輕揮，朱色豔光輕閃，短兵相接，一時之間，發出金玉齊鳴之聲，月婉芷已薄有醉意，加之胸口隱痛，一時桃花刃滾落在地。離歌瀾的刀橫在了月婉芷細膩的頸間。
離歌瀾扯去了蒙在眼上的白紗巾，但見如今月色朦朧，月婉芷溫柔明亮的雙眼在刀刃的寒光映照下，更顯晶瑩冷冽，卻沒有絲毫閃躲：“動手罷，我不能救淩若，隻能死在這裏，贖罪了。”
離歌瀾恨恨將刀移開：“你走罷！”月婉芷一怔，飛快道了聲謝謝，拾起桃花刃便走。
玉玲瓏在月色下，載著它的主人，靜靜走著。死亡的氣息，曾如此冰涼地停駐在她的麵前，卻又瞬間消散於無形。她忍不住又憶起了離歌瀾的容貌，那張奇醜的容顏，卻有那麼明亮深邃如黑夜的眼睛。他明明可以殺了她的，為什麼不？也許是因為她和那卿音長得像罷？又好像不是，他的眼睛裏毫無邪念，不殺她，是因為他是大丈夫，真豪傑，俠骨柔腸的英雄！
哦，多美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