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
我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說:“天帝,我是天究劍主,千年之前就是因了天究劍,我才鑄下大錯,如今希望天帝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親手封印了這把劍。”
天帝好像在顧慮著什麼,瞄了一眼白延的屍體,問:“以你一人之力,當真能夠封印此魔劍?”
我低了低眸,眼前掠過了紀乾樓那水紅色的衣袂,回答:“一人之力足夠。”我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感謝天帝一直以來把神木帶在身邊。”
他與天帝一同趕來,應當是天帝守護了他,算是,替我守護了他。
“青欒山當年被琢玉毀掉,實屬他無心之舉,願你能夠原諒他。我能夠為你保存的,也隻有神木了。”
居然……是琢玉毀掉的?
不過,好像到了現在,也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我甚有禮貌地笑了笑:“天帝,琢玉是真心愛慕扶城,他們兩個應該擇日成婚,至少把這禮節都過一遍,才算是堂堂正正。”
不像我,無名無份,名不正,言不順。
琢玉依偎在天帝的身旁,一副小媳婦的害羞模樣,天帝捋了捋胡須,算是答應了,爾後點點頭示意我可以開始封印。
天究劍還在玩著,它一會子戳一戳白延那凸出來的眼球,一會子又戳一戳他的胸膛看看他有沒有真正地死去,如同一個愛玩的孩子。
我對著它勾了勾手指,把天究劍帶過來,爾後手起,同時合上雙眸喃喃念起仙訣。有亮光從眼前飛過,宛若螢火蟲一般聚集起來,將天究劍包繞。
劍身發出了刺耳的鳴聲,細細聽來,竟像極了那淒慘的哭聲,好似在控訴我,說我身為主人卻拋棄了它。
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之中回蕩:“不能!你身為劍主,怎麼能夠聽命於人,親手將你的劍封印!”
我知道,這是天究劍在我腦海之中的映像,它不想自己被封印,它的思維也就散到了我的腦海之中。
然而我仍然堅決地進行著封印程序,一身的修為正在散盡,漸漸地、漸漸地在天究劍劍身周圍形成了淡淡的金芒。
劍氣一點一點收斂起來,強烈的劍光也在逐漸變弱,好像,黃昏時分夕陽那淡淡的餘暉。
力氣正在從手上流失,天究劍的劍鳴的確是弱了,我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脊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額頭也有豆大的汗珠滲出來。
一雙手僵硬地停在了空中,好像根本不是屬於我自己的,到了最後,甚至於意識也被抽走了……
眼前一黑,我驟然倒在地上,身子軟成了一灘爛泥。
好在,封印完成了。
像是睡了長長的一覺,從故事的開頭到結尾,我始終有些疲倦,這些疲倦積攢到一定程度,瞬時就爆發了。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當我醒來之時,仍然躺在床榻上,看這周圍的擺設,似乎是在寧家古宅。
我伸了個懶腰,從床榻上滑下來,撈起自己的衣裳穿好,低著頭係好衣帶。就差一下係好了,然而一抹殷紅色衣袂居然滑入了我的視線,忽然間又收回了手。
站定,有些不敢相信地抬頭,碰上了那如同蜜糖一般的眼神,他的眸中仿佛有一道漩渦,讓人不敢去看。
因為隻要看他一眼,一眼,就會淪陷。
窗外梨花開得正好,我兀自走到屋外,張開了雙臂去擁抱這自由的空氣,不由得感歎道:“一場夢之後,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從前。”
“小姑娘。”他寵溺地笑了笑,刮了刮我的鼻尖說,“我還在這。”
是啊,這一路匆匆忙忙,那麼多的人都不在了,簡瑤,宣澤,父親母親,陸臨也已經死在了我的心裏,他在這世上留下的,是上仙扶城。
唯有他,一直存在著。
不論是青欒山神木,公子歸還是紀乾樓,他都存在著。
“姑娘。”
“嗯?”
“有個故人想要見你。”
溫暖的陽光照在了他的側臉上,把那線條勾勒地更加柔和,且,仍舊是那般的邪魅。他微微翹起了唇角,似乎在等我一個回答。
“誰?”瞬間我想到了一個答案,轉了轉眼珠又說,“哎呀,不見不見。”
“人家現在是天帝的夫婿,你確定不見?”
我鼓了鼓腮幫,狠狠地瞪了紀乾樓一眼:“可是我不想牽扯那些是是非非,就隻是想做一個小姑娘。”
“我一個人的小姑娘?”
我低了眸。
紀乾樓拍了拍手,便是一個人從側門走了進來,繁盛的陽光之下,他對著我拜了一拜,甚是彬彬有禮:“在下陸臨。”
勝似當年,不是當年。
紀乾樓笑眯眯地看著扶城,執了我的手說:“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姑娘,寧小欒。”
我十分燦爛的對扶城笑了笑,寒暄道:“扶城上仙,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