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天賜雖然合眼但腦海一直想著推演劍招的事情並沒有睡。
當晨曦初顯雞啼之時,天賜人不在房裏,而是在房外的木床板上。
原本是夏天天氣炎熱之時用於樹蔭下棲息而用的,現在夏天雖然過去秋涼之意正盛之時,天賜是練武之人自然不懼那絲毫寒意,隻不過一夜沒睡精神疲憊之下轉換環境。
雙眼布滿血絲臉色有些蒼白,空洞的雙眼凝望著天空,仿佛隨著太陽升起,耀眼的光芒乍現令天賜圓瞪的雙眼不時的閉合,天空上幻想施展劍法的人影時隱時現,倦意終於開始入侵天賜的心神,腦海裏一直施展劍法的另一個自己也漸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藍藍天空,一朵又一朵白雲飄浮,與眼前所見的天空一模一樣。
陽光開始灑落大地照耀萬物,天賜感覺身上冒起絲絲暖意,眼簾抵抗不了濃濃的倦意,閉合的時間比睜開的時間長,腦海裏天空的白雲漸漸消失,藍藍的天也漸漸變淡。
此刻天賜腦海裏一片白色,無垢無染。
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眼簾終於閉合久久不能睜開。
清風輕輕吹來,吹走停留在天賜臉龐上的亂發,樹葉無聲落下,鳥兒也無聲地飛走,仿佛是為了不打擾天賜睡覺,連天上的雲朵都為天賜遮擋那刺眼的陽光,隻留下一些陽光覆蓋在天賜身上為其提供一絲暖意。
在沒有任何東西打擾的情況下,天賜睡了很久很久,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收起耀眼的光芒,去往天邊的盡頭。
自習得老伯的劍法之後天賜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睡得踏實。
日落西山。
天賜被突如其來的寒意驚醒睜開雙眼,才發覺自己已睡了大半天,不過也同時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極好,積累已久的疲勞一掃而空,不過隨之襲來的是饑餓的感覺,天賜不由得苦笑自己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也能夠睡大半天。
懶腰一伸之後下床向飯堂走去。
天賜來到飯堂不禁驚奇,晚飯時候飯堂裏竟然沒有人在吃飯,不過這疑問並不阻礙天賜吃了三大碗飯,將碗筷洗幹淨後,將木凳搬出屋外背靠在牆壁歇息,一邊仰望星空一邊等待與老伯練劍的時間到來。
不知道是否睡了大半天,天空上的繁星清晰的映入眼裏,與之前看見星空時仿佛有一層輕霧阻隔截然不同。
這次天賜沒有刻意在腦海裏推演劍招,眼前的星空自然也沒有另一個自己施展劍招。
平靜的看著繁星閃爍,看著白雲飄蕩,忽然發覺今夜的星空帶給自己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感覺難以形容,但確確實實存在,直覺告訴自己今夜的星空與平時並不一樣。
為何不一樣?
天賜現在不明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所渴望的答案就在眼前,當看清答案後自己就會明白。
但在外人看來夜空依然是夜空,繁星依然是繁星,月亮仍然是月亮,一切沒有絲毫變化,不過在天賜眼裏一切沒有變化的就是變化。
因為沒有問題就沒有答案,沒有動力就沒有追求,所以夜空依然是夜空,繁星依然是繁星,月亮仍然是月亮。
但對於尋找答案追求真相的人眼裏,萬事萬物都會脫離世人所認知的一切規則與結構。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前者是指隨遇而安平平淡淡庸庸碌碌別無追求的人,所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現在天賜的狀態是屬於後者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初步階段,帶著問題去尋找答案,將自己能看到的能想象到的全部朝著一個虛擬的答案歪曲,但這虛擬的答案是自己臆想是脫離現實是錯誤的,這些虛擬的答案,之前在天賜腦海裏不斷出現,但逐一驗證後,都是錯誤的,天賜明白是自己方法錯誤,所以答案也是錯誤的,直到此刻天賜才明白答案不是自己能臆想的,真正的答案本來就存在不需要臆想,而且就在眼前。
天賜已經看見正確的道路,正在努力邁進,揭開一層世人所認知的一切規則與結構的麵紗,將會看到隨遇而安的人看見真相中不能看見的真相,這真相隻有少數人能看見,隻有不甘平凡,勇於挑戰寧死不屈的人才有資格看見。
而天賜在今夜有資格成為那少數人中的一員看見真相中的真相。
就在天賜觸碰那層麵紗準備揭開之時,忽然被人推了一下,眼前的麵紗如被風吹一樣,從指尖間滑走,想努力抓住,奈何麵紗越吹越遠,很快地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小魚的臉。
小魚眼見天賜呆呆的樣子不禁輕拍其臉龐道:“天賜,你怎麼了?”
天賜回過神道:“沒什麼,想得太入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