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都聽說了嗎,昨天晚上司馬家的人都死光了,一把大火,嘖嘖”,東京汴梁城外,幾個帶刀大漢聚在路邊的茶鋪,低聲說道。
“這世道真是好人沒有好報啊,想司馬老爺子一生與人為善,司馬家也是常常樂善好施,司馬家雖然不是我們江湖中人,但平時我們江湖中人也得過司馬家不少的恩惠,想不到如今……”
“可不是嗎,偌大的司馬家居然被一把大火燒得幹幹淨淨,今天早上我還看到衙門的人將司馬家八十多口人的屍體從廢墟之中移了出來,幾天前還是活生生的人,今天都變成了一具具焦屍,整整八十三口,其中還有兩個小孩子,哎”,說這話的人一臉的歎息。
“沒想到汴梁城中居然還會發生這樣滅門之事,這算什麼啊”
“噓,王兄慎言啊”,那人往四周瞧了瞧,然後低聲對那人說道:“王兄你也是老江湖了,說話怎麼如此魯莽,你也不想想,那司馬家也算是望族,就算是江湖中人恐怕也不敢在汴梁城中將他人滅族啊”
“嘶,你是說……”,剛才那人臉色一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後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對剛才勸阻自己的那人抱了抱拳,感激的說道:“小弟多謝李兄了,要不然兄弟我就惹禍了。”
“好說,好說,不管怎麼樣,這裏畢竟是汴梁地界,我們江湖中人還是謹慎一些為妙”,那人輕笑道。
“兄弟記住了”
“啪”
“哼,要是讓老子知道是誰做的,老子一定活劈了那個狗日的”,這時茶鋪之中一個粗獷大漢將手中的大刀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一臉狠戾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大漢長得太過彪悍,他的話音剛落,先前還是吵吵鬧鬧的茶鋪頓時安靜了下來,其他人都是一臉怪異的看著那人,眼中有敬佩,有感歎,但更多的人是一臉幸災樂禍。
“賀三,你不要命了”,就在這時候,那粗獷大漢旁邊的瘦子快速的將他的衣袖一拽,看了看茶鋪的其他人,然後對著賀三低聲喝道,臉色略顯低沉。
這時,那個叫做賀三的粗獷漢子也感覺到茶鋪的氣氛有些不對,他瞧了瞧四周的茶客,那怕他的神經再怎麼大條,也察覺到了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有多麼的詭異,再看了看自己旁邊的有些不安的王虎,心中一頓,臉色一變,他猛的意識到,自己貌似惹禍了。
這時候,茶館頓時陷入了沉靜。
就在這時候,茶館店小二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茶館這詭異的沉寂。
“哪裏來的小叫花子,去去去,這裏可沒有飯食,要討飯去別的地方”,茶館眾人的注意力瞬時被吸引到了茶鋪門口。
隻見灰衣店小二對著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大聲嗬斥,那孩童衣衫破舊,小臉更是被一層厚厚的汙垢掩蓋,讓人看不清這小叫花子的真實麵目,隻是這小孩的眼睛倒是十分的靈動,隻不過似乎泛著一絲冷意,讓人對上一眼,渾身都感覺到不自在。
“好冷的小叫花子”,旁人忍不住的低估著。
那小叫花子掃了一眼那個尖聲的店小二,又看了一眼茶鋪裏麵的其他人,隨後轉身就朝著遠處走去,絲毫不做停留,顯得十分的幹脆,但他給其他人的影響確實那麼的怪異。
不過也僅僅是怪異而已,對於他們這些江湖人而言,再怎麼怪異的小叫花子也隻是一個小孩而已,然後瞬間就將那小叫花子遺忘。
小叫花子出了茶館之後,並沒有走進汴梁城,反而是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這裏距離汴梁應該有一百多裏路了吧”,小叫花子抹了抹額上的汗珠,然後跌跌撞撞的來到一條山間溪流處,小叫花子默默的看著溪水中那個破破爛爛,烏漆墨黑的倒影,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不過很快就被冷漠替代。
一百多裏路對於一個成年人而言不算什麼,一天就可以走完,但這段距離對於一個五歲大小的幼童而言,絲毫不亞於登天,但這小叫花子做到了,他用了兩天的時間,他這一路吃著別人的爛菜葉子,磕磕絆絆的走到了現在。
小叫花子移動著疲憊的身軀,趴在溪流旁邊,用自己的小手捧起一汪清泉,用力的猛喝了幾口,然後用清水將自己的臉上汙垢草草的清洗一番,片刻之後就露出一張稚嫩而又俊秀的小臉,唯一有些不好的地方就是他的那雙眼睛實在是沉靜了,安靜得讓人發毛,總是讓旁人不願意與之對視。
那孩童飲了幾口清泉,恢複了一點體力,然後抬著小臉,看著頭頂上方的那片天空,眼珠子一動不動,神色冷峻,仿佛能夠將那片天空看穿一般,這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專注太久,隻見這少年的眼睛慢慢的變紅,然後默默的流下幾滴淚水,一臉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