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看了看自己的手,回味了下拳頭打在肉上的感覺,猶不解恨地磨了磨牙。
就蕭子遊那瘦弱的身子骨,她本就不奢望能打到解氣,萬一留下個後遺症,這個無賴絕對能訛死她。本就想隨便打幾拳意思一下得了,誰知拳頭還沒挨到他身上呢,他已經開始哭天搶地、鬼哭狼嚎了。
這幾聲慘叫讓江宛一陣恍惚,難道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練到了拳風傷人的無敵境界?這麼一分神,手上的力道就更輕了。
可是剛一挨到他的胳膊,蕭子遊就渾身打顫,大聲哀嚎,痛不欲生。
江宛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按著剛才的力道又試了一下,這下更好,蕭子遊直接癱軟在地上,閉目做痛苦狀,嘴裏慘叫不停。
這家夥最近看折子戲看多了吧?
江宛被這個活寶氣樂了。
他一看就沒挨過打,真正被打成這種慘狀的人,哪裏還能發得出元氣滿滿、高亢嘹亮的尖叫?
再讓他這麼喊下去,估計整個靈州城裏的狗都能被他驚動了!
烏蘭早就笑噴了,她伸手去拉蕭子遊的胳膊,想把他拽起來,別賴在地上裝死。
卻聽蕭子遊大喊一聲,這一下喊用盡全力,稱得上是驚天動地,風雲變色。
烏蘭被他忽然一嗓子嚇了一跳,手一抖,趕忙鬆開了他的胳膊。
自覺從小到大打人無數,卻從沒碰上過這種不要臉的貨色,烏蘭心裏憋氣,抬腳朝他腿上輕踢一下。
回敬烏蘭的,自然是蕭子遊殺雞般的慘叫。
江宛臉色發黑,招呼烏蘭把他嘴堵上,省得街上的人聽見動靜。江宛寧願他們認為她濫殺無辜,也不願陪蕭子遊丟這個人。
烏蘭做事就是妥帖,給他嘴裏塞得嚴嚴實實,外麵又罩了兩層布牢牢綁住,隻聽蕭子遊喉嚨裏嗚咽有聲,卻再喊不出來。
他是如江宛所願喊不出聲了,可江宛這拳頭卻還是落不下去。
隻見蕭子遊水汪汪的小眼神我見猶憐,委委屈屈地盯著江宛,目中含淚,在眼眶裏轉了幾轉,卻始終未曾落下,怎一個楚楚可憐。
怎麼有種自己是惡霸,強迫民女就範的感覺?
江宛猶豫了又猶豫,看看烏蘭,眼神誠懇,“要不你來吧?”
烏蘭連連擺手,目光堅定,“你是侯爺,理應你來。”
兩人眼神熱切地交流了半天,江宛撇撇嘴,上前把蕭子遊堵嘴的東西摘了,“別號喪了,談談。”
蕭子遊哎呦哎呦地站起身來,腿上一瘸一拐,一隻手捂著胳膊,癱坐在椅子裏,擺出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來。
烏蘭翻了個白眼,“你還想騙誰呢,我們可一點力道都沒用。”
“我的小姑奶奶,就我這身子骨,還不夠你們一頓的呢!”蕭子遊唉聲歎氣,“我真是誤交損友,認識了你們兩個母夜叉,這一言不合就動手,我好命苦啊!”
“你還命苦?別裝怨婦了,你騙我們的時候可精神著呢!”烏蘭隻能繼續用白眼來表達自己的鄙視之情。
蕭子遊一臉苦笑,“我說了,這不能怪我。你們當初誰也沒問我呀,我哪知道你們不知道啊?你們要是早說你們不知道,我肯定一早就讓你們知道了。你們要是早知道了,肯定不會有後麵的事情……”
他一句一個“知道”、“不知道”的,聽得烏蘭直犯暈,她插嘴道,“那你幹嘛收我們的錢?這還不是騙錢?你說你這麼有錢,還騙我們窮人這點銀錢,要不要臉啊?”
“我冤枉啊!”蕭子遊繼續一臉苦相,“我看你們問都不問就給錢,還以為你們有這癖好呢。你說這人,皇帝送臣子官銜,臣子送同僚關係,商賈送官老爺銀錢,各有各的喜好。我就覺得吧,江侯爺把錢東送西送的,想必也是有這個癖好。我蕭子遊別的不敢說,就成全別人這方麵絕對是一等一的,就咱們這關係對吧,我駁誰也不能駁你們的麵子。烏蘭你說,這錢我是不是咬著牙也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