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蕭林的突然過世,讓南宮宇和蕭楠的婚事不得不推辭了。
蕭家沉浸在一片陰沉悲傷的氣氛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悲容。
蕭林的葬禮在教堂舉行,蕭愛也去參加了,當著所有參加葬禮的人的麵,張美琴狠狠的甩了蕭愛一耳光,並且讓她滾出去!
如果不是蕭啟生攔著,和南宮宇保護著蕭愛,恐怕蕭愛真的要被她給活活扒皮抽筋。
張美琴看著蕭愛,緊緊握緊拳頭恨不能一口將她撕碎。因為她害的她的女兒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而害的她的兒子年紀輕輕的就喪了命,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對於張美琴的憤怒,蕭愛理虧地低下了頭。
蕭啟生皺起了眉頭,好好一個家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曾經那個溫馨幸福的家仿佛已經變成了虛假的幻覺。
所有的一切不知不覺間發生,看似合情合理,卻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後還有另一張網,而站在那個網中間的人一直站在暗處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蕭林的葬禮結束後,外界都在揣測南宮宇的新娘會是誰?
蕭楠孩子沒了,以後也不能生了,這件事被八卦媒體挖了出來,外麵的報道到處都在說,外界的猜測普遍認為蕭楠已經沒戲了,南宮家一定會嫌棄她已經不能為南宮家續後而放棄她,該娶已經懷孕的蕭愛。
人向來都這麼現實的,何況豪門中人呢?
南宮夫人為了保住南宮家的聲譽派管家將南宮宇叫回來要求他舉行和蕭楠的婚禮,但是南宮宇堅決不答應,並且說要對外宣布和蕭愛的關係,而且就算他不宣布,外界也知道了他和蕭愛已經住在了一起。
為了這件事母子倆再次大吵了一架。
“你如果繼續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話,我就收回你所有的權利!”南宮夫人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我求之不得!”南宮宇看著南宮夫人說,“總之,我是絕對不會放棄小愛!以後如果是因為這件事的話,就不用找我了,我的答案永遠不會變,您愛怎麼樣隨您的便吧!”南宮宇說著轉身要走。
“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你如果敢走出這個家門,以後就永遠別回來!”南宮夫人對著南宮宇冷酷地吼著。
“隨便您,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南宮宇腳下停了一下,說完毅然決然的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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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林的死給蕭家人的打擊很大,蕭楠出院以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並且開始絕食。
現在的她孩子沒有了,南宮宇也明確表明了態度,會和蕭愛在一起而徹底拋棄了她。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哥哥死了,孩子沒了,而且以後她再也沒有做母親的權利了,南宮宇也拋棄她了,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那麼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呢?
蕭楠躺在床上,空洞地看著上麵的天花板,手腕的傷口裏一滴一滴地往外流著血,無聲的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氤氳開來……
如果不是張美琴發現的及時,也許蕭楠真的要去極樂見她哥哥了。
蕭楠再次被送進了醫院,張美琴看著蕭楠現在的樣子痛苦不已,她懇求蕭啟生和她一起去求蕭愛,讓她救救蕭楠,就算是看在蕭林的份上放棄南宮宇。
兩個都是自己親生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蕭林已經不在了,他不想再讓蕭楠有什麼事,所以隻好聽從張美琴的勸說,一起開車去找蕭愛。
坐上車的時候,一直掛在車前的平安符小飾品突然斷了,掉了下來。這還是蕭愛生日他送蕭愛禮物,然後蕭愛回禮時送給他的。
蕭啟生看著斷了的護身符,有種不祥的預感,便將平安符放進了車前的凹盒子裏,被張美琴瞧見了,覺得都斷了,沒用了,隨手拿扔出了車窗外。
這隨手的一扔確是扔掉了他們倆的性命,當車子開到轉彎處的下坡時,因為路上車輛稀少,蕭啟生在張美琴的催促下加快了速度,結果和突然開過來的一輛私家車撞在了一起,盡管蕭啟生已經在刹車了,但是由於兩邊的車子都超速了,所以車子撞翻了,當場車禍人亡……
此刻蕭愛被南宮夫人請去了南宮家做客,還不知道父母的事。
南宮夫人勸說自己兒子無用,隻好找蕭愛過來,勸她主動離開南宮宇,不要毀了他的前程。他們的孩子她會好好照顧,如果有什麼條件,隻要她能做到,她都會答應。
蕭愛為難地低著頭,她本不想來的,可是對方畢竟是南宮宇的母親,她隻好強迫自己來了。對於南宮夫人的請求,蕭愛無法答應她。
她絕對無法放棄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童年,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重覆自己的後塵。
見蕭愛遲遲不說話,利用沉默與她對抗,南宮夫人突然也沒了好臉色,怒問道:“為什麼不說話?你是舍不得放棄我們南宮家的家產嗎?那我告訴你,我兒子為了你連我這個母親都不要了,甚至連整個南宮財團都放棄了,這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是你害的我們家不得安寧,你如果不肯離開他,那麼他將一無所有!你難道想看著他前途全毀嗎?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請離開他吧!”
麵對南宮夫人的一番激烈言辭,蕭愛暗自垂淚,始終保持沉默。
“為什麼不說話?”南宮夫人見蕭愛嘴巴硬的很,就是不肯鬆口。
“夫人!”這時,管家突然走了進來。
“沒看見我這邊見客人嗎?”南宮夫人不悅地看了眼管家,他應該了解她的脾氣,會客時不允許別人打攪的。
“對不起,夫人,剛剛接到電話——”管家說著看了眼蕭愛,接著說:“蕭啟生先生和夫人剛剛出車禍去世了。”
“什麼?”蕭愛快步走到管家麵前,“我爸怎麼了?”
“蕭小姐您的父親和母親是要去少爺的住處找您的,但是在路過一個下坡的時候速度太快和一輛高速行駛的私家車撞在了一起,車子被撞翻了,當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您父親和母親已經斷氣了。”
蕭愛頓時愣住了,蕭林才去世沒多久,現在父親也……
“蕭小姐,還有一件事。”管家接著說,“蕭楠小姐割腕自殺,被送進醫院接受治療,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
“割腕自殺?”蕭愛怔怔地重複著,難道這就叫禍不單行嗎?
很快蕭楠也知道了父母車禍亡故的消息,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這下連父母都不在了,她就更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蕭愛站在病房的玻璃牆外看著日漸憔悴的蕭楠,曾經那個活潑、高傲還有些霸道的蕭楠已經不見了。
蕭林的死給予蕭愛精神上的打擊也很大,父親的去世對她更是沉重的打擊,如今看著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再也不忍心去傷害了。
南宮夫人的話一直回繞在耳畔,如果她離開,她會將所有的一切都還給南宮宇並且迎娶蕭楠嗎?
蕭愛一直掙紮於此,終日鬱鬱寡歡,看得一旁的南宮宇很是心疼。
他除了默默地陪伴著她,關心她,照顧著她。這些更是讓她聯想到孤零零的躺在醫院裏的蕭楠,想到蕭林為了救自己而亡的事,心中產生了負罪感。如果不是舍不得腹中的胎兒,她或許也會這樣一直消沉下去。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難過也無濟於事,為了腹中的孩子也要振作起來,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南宮宇擔心地勸說著,最近一連串的事情讓蕭愛明顯消瘦了許多。
“如果連我都忘記了,那麼我所尊敬的親人們就等於真的死了。”蕭愛難過地說。
當二十多年後的今天,蕭愛對我說著同樣的話時,已經沒有了二十多年前的悲慟和傷感,我並沒有深深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卻被她的冷靜所震憾。
也許任何傷痕在經過了歲月的洗禮之後,都會結疤脫落。隻是在偶爾提起的時候,心會不由得地被隱隱的牽動,僅此而已。
蕭愛一個人想了很久,為了不破壞南宮宇的前途答應了南宮夫人的提議,決定一個人悄悄離開。但是卻被南宮宇察覺了。
他攔在門口,看著正要離開的她,“你要去哪?”
蕭愛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看向一旁,黯淡地說:“我要回家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南宮宇問,上前幫她拿著行李,“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蕭愛將行李從南宮宇手裏拿了過來,想從南宮宇旁邊走過去,卻被南宮宇攔住了,“為什麼要這樣?”南宮宇深情地質問她,緩緩地跪在她的麵前,伏在她的懷裏,這些日子他所承受的壓力並不比她少。光是外界的評價的議論就已經讓他快要崩潰了,再加上照顧蕭愛和擔心她腹中的孩子更是讓耗盡了他的精力,同時還要了解殺死蕭林的李倩的抓捕情況,因為他不想讓蕭林白白送死更不能原諒敢傷害蕭愛的人。
可是蕭愛現在卻想離開?
南宮宇怎麼也不能理解,他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來的努力都變的沒有價值了。
“為什麼?我們已經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你為什麼要變卦?我和我母親已經決裂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要是再離開我,你讓我情何以堪?”
南宮宇將臉埋進蕭愛的懷裏,蕭愛低頭看著懷裏的南宮宇,第一次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麵,心一下子軟了。
拋棄了和南宮夫人的約定,繼續留了下來,並且答應永遠不會再像這次這樣偷偷離開。但是蕭愛沒有想到的是再次離開的會是南宮宇,而且是一去不複返。
兩人一直居住在南宮宇的私人別墅裏,南宮宇為了蕭愛放棄了一切,除了這棟別墅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因為這是我父親送給我親生母親的禮物,所以她沒有權利收回。”南宮宇如此說。
蕭愛一直奇怪這棟別墅為什麼一個傭人都沒有。
“因為這裏是我和我父母生活的地方,我不想讓任何不相幹的人呆在這裏,觸碰這裏的任何物體。因為這裏有我最美好的幼年記憶。”南宮宇溫和地回答,雖然和親生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已經很模糊了,但是隻要想起那時候,他就會感到愉悅,光是從他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來。
南宮宇對於自己的生身父母的事說的並不多,似乎是刻意回避,蕭愛有所察覺便很識趣地沒有多問。
兩人在這裏過了幾個月平靜幸福的生活。
八個月後,蕭愛生了一個健康地女兒。
南宮宇第一次做了父親,心情異常的激動,他立刻發短信告訴朋友們自己擁有了一個女兒,母女平安,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南宮財團的總裁,並且被脫離了南宮家,但畢竟頭上還是頂著還是南宮家繼承人的頭銜,所以生了女兒這麼大的事還是被媒體大肆渲染一番,而蕭楠早已經被人們淡忘了。
當他們生了女兒的消息傳到南宮夫人的耳朵裏的時候,南宮夫人派管家過來請南宮宇過去一趟,本來還提到帶著孩子一起過去,但是被南宮宇拒絕了,看在南宮夫人撫養了他二十多年的份上,他答應下午會過去,而管家由頭至尾直到離開隻字未提及蕭愛的名字,從這一細節就可以看出來南宮夫人還是沒有接受蕭愛。
下午的時候,南宮宇親了親自己尚在繈褓中的女兒,吻別了蕭愛然後去見南宮夫人,臨走之前,對蕭愛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蕭愛微笑著點頭送別了南宮宇,卻不想南宮宇這一走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抱著女兒傻傻地在家等著南宮宇的歸來……
一天……
二天……
五天……
十天……
蕭愛開始擔心起來,她還是月子期間,就去南宮家想找南宮夫人,但是南宮夫人拒絕見她,而詢問南宮宇的消息時,管家隻是說少爺已經回去了。
蕭愛無奈地回到住處繼續等待著,南宮宇說過他很快就會回來的,她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她就這樣傻傻的等著,直到三個月後終於等來了南宮宇的消息。但是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那是一則南宮宇要結婚的訊息,新娘正是半年多沒見的蕭楠。
正當蕭愛還沒有回過神的來的時候,南宮宇和蕭楠一起出現在了別墅外麵。
南宮宇並沒有下車,隻是遠遠的坐在車裏停靠在別墅外麵的豪華轎車裏。蕭楠打開車門在一個大漢地陪同下進了別墅,就像看著一堆垃圾的眼神一眼看著蕭愛,滿眼的蔑視和嘲諷自不必說。
蕭愛好奇地看著蕭楠,詢問南宮宇的事。
但是蕭楠沒有搭理蕭愛,隻是一個眼色,旁邊的大漢便矯捷地走向旁邊的幾個房間裏推門看了一下,然後進了放著孩子的房間,走進去將熟睡的嬰兒抱了出來送到蕭楠的懷裏。
“這就是南宮大哥的女兒嗎?”
“我的女兒……”蕭愛剛想上前要回孩子,卻被旁邊的大漢攔住了。
“這是南宮家的孩子,我帶走了,謝謝你為南宮家生孩子,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待這個孩子的。”蕭楠看著懷裏的孩子,並不去看蕭愛,“你當初害我失去了孩子,所以現在注定要陪我一個。”
蕭楠抱著女孩轉身走了。
“我的孩子……還給我……”蕭愛立刻要上前去追,卻被大漢死死的攔住眼睜睜的看著蕭楠抱著剛出生三個月的女兒離開了。
等蕭楠上車了,大漢才放手轉身出去了,蕭愛立刻追了出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見了三個月,一出現就是來奪取她的女兒?
她看著坐在車內麵無表情的南宮宇,不管她怎麼喊,他都沒有轉過臉來看她一眼。
蕭愛追著開走的轎車拚命的跑著,追著,一不小心被路邊突起的樹根絆住了,因為跑的太急,整個身子突然向前摔了出去,膝蓋猛地撞擊在堅硬的水泥路麵上,發出一聲骨節斷裂的清脆響聲,突然傳來的劇痛讓她失去了知覺……
當第二天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腿上打著石膏,是一個路過的好心人將她送來醫院的。
當她住了半個月醫院沒有等痊愈就離開醫院時,發現自己已是一頭白發,那天正好是蕭楠和南宮宇的婚禮,她站在很遠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當南宮宇載著蕭楠開著花車從她麵前開過去時,他不經意間扭頭看了她一眼,好像沒有認出她一般麵無表情的一瞥,便又看著前方繼續開著車離去了……
故事講到這裏,蕭愛眼神黯淡地低下頭去,呆滯地注視著放在桌子上的雙手,聲音蒼白地說:“從此我們便沒有再見過麵,我不相信他會就這樣離開我,在他離開的幾個月裏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會這樣。我在心裏堅定不移地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我一直留在這裏,二十多年來,我每天都會到他的車去南宮財團經過的那條馬路等待著他,他親口對我說過:‘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他從來沒有騙過我,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蕭愛支撐著庭院裏的桌子站起身,拄著拐杖口中念念有詞的一瘸一拐地走了。
看著她淒涼孤獨的背影,為她的遭遇感到唏噓不已。
隻為一句不算約定的約定而等了二十多年,我不禁疑惑怎樣的信念讓她如此執著?而那位南宮宇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要讓一個愛他的女人花上半生的時間來守候他的一句約定呢?
我低頭看著手裏白紙上寫著的一長串手機號碼,原來已經二十多年了,也許這個手機號碼早已成了空號。
不知道是被什麼驅使著,我下意識地拿出自己的手機試著撥打了手中的手機號,我並不確定這個號碼是否有用,當將手機放在耳邊時,驚訝地聽到聽筒裏麵傳出的音樂聲。
二十多年來,那位先生一直沒有換手機號嗎?
“喂!”聽筒裏突然傳出一聲深沉冷漠且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我嚇了一跳,心髒差點都跳出來了。慌慌張張地應道:“請……請問是南宮宇先生嗎?”
“什麼事?”聽筒裏傳來簡短的詢問,看來接聽的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故事裏的南宮宇了。
我心跳的厲害,突然和這麼陌生且遙遠的人說話,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不受控製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您好,請問您還記得蕭愛嗎?”
“砰!”聽筒裏突然傳來一聲響,接著就聽見裏麵發出“……滴……滴……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