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零點帶著姬淩雪來到了與衛莊相約的地點,因為這裏是連通六國的主道,所以來往的人群比較多。
但這並不影響零點的視線,在擁擠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見了那位格外顯眼的白發青年。
正如零點所料,衛莊來了。
隻見他安靜的站在城門前,靠著牆,雙手交叉,腋下夾著一把配劍,極有耐心的等待著,他雙眼微閉,臉頰兩邊的白色短發隨風飄動。
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會忍不住停下來看上幾眼,同時走的時候,都不經指指點點。
衛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甚至都懶得看一眼,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把蒼勁有力的劍,散發出強大的氣場,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抱歉,來晚了。”
衛莊緩緩睜開眼睛,淡淡的看了零點一眼,然後站立身子,提著劍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
他的聲音帶著磁性,聽不出一點感情色彩。
零點點頭,不快不慢的跟上腳步,十分有默契,根本看不出二人是第一次合作。
姬淩雪望著那二人的背影,忽然有種錯覺,她覺得這個白發青年和大人很像,他們都是那麼的孤獨與無情,但仔細一想又似乎不同。
等姬淩雪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二人已經走了好遠,隨後立刻跟了上去。
同路而行,姬淩雪牽著馬默默的跟在零點身後,不知何時,她心裏忽然產生了一個疑問。
她不明白,明明有馬匹為什麼不騎馬,這樣走下去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雖然她很想去問,但姬淩雪知道這不是她能問的,她了解零點,他知道大人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容不得別人去揣測他的心思。
三人不快不慢的走著,零點與衛莊走在前麵,姬淩雪跟在後麵,他們之間沒有說過一句話,似乎達成一種默契,也很可能他們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高手是寂寞的,他們都有一顆孤傲的心,他們沒有朋友,也不敢擁有知心的朋友,那無疑是向對方卸底。
因為他們都是高手,所以高手也很了解高手,他們都期望著能找到自己所認可的對手,所以他們都要彼此試探。
姬淩雪是這樣認為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他們已經走出了韓國很遠,四周很靜,靜得心裏仿佛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感,走的越遠,壓迫就越重。
這種感覺讓姬淩雪很不舒服。
四周有路人還好,可此時偏偏沒有一個路人,也聽不到一絲聲音,天地間唯一的聲音就是他們的腳步聲。
不知何時,姬淩雪忽然覺得自己也有了腳步聲,而且仿佛正和他們腳步配合,一聲接著一聲,配合出一種奇特的節奏。
姬淩雪作為一個殺手,很在意自己的細節,她走路一向沒有聲音,現在他的腳為什麼突然重了。
這是為什麼?
姬淩雪垂下頭,突然發現了這一原因,零點每一步踏下,竟都恰巧在衛莊的前一步和後一步之間。
零點踏下第一步的瞬間,衛莊就立刻踏下第二步,零點踏下第三步後,衛莊緊接著第四步,從來沒有錯過或者間斷過。
零點若走快,衛莊也跟著走快,零點若走慢,衛莊也走慢。
然而此時,姬淩雪的腳步也不受控製的加入他們的這種特殊的頻率裏。
開始時,當然是他們在配合姬淩雪,但現在,他們加快,姬淩雪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加快了,他們走慢,姬淩雪腳步也慢了下來。
她的步伐似乎已被前方二人所控製,竟無法擺脫開來。
姬淩雪很匪夷所思,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卻又覺得這種走法很舒服,感覺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放鬆。
她的身心似已被這種怪異的節奏所催眠,甚至忘記了自己在走動,她放下了身體的控製權,全心投入這種舒適的感覺中。
這種特殊的狀態持續了很久……
終於,衛莊腳步一停,轉頭看向零點,深深的看了兩秒,率先開口說道。
“上馬。”
姬淩雪霎時回過神來,才發現此刻二人已經停了下來,她好奇的看向零點。
“上馬吧。”零點淡淡的點頭,身體一下子鬆弛下來,掌心溢出了無數冷汗。
把內力灌注於腳底,帶動著周圍的空氣,而產生一種特殊的頻率,這種做法每時每刻都在消耗內力,更需要強大的細微控製。
這種較量無疑比刀劍上的功夫更難。
不過,他還是贏了。